油紙包裡散發出一股甜甜的香氣,這香氣和方才他們路過某個鋪子時聞見的一模一樣。
“你去買了糖炒栗子?”
林未淺問。
元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她身邊重新牽起了她的手。
“抱歉,我不應該突然離開。”
林未淺愣愣地看着他。
雖然他的神色似乎和往日沒有太大差别,但她還是從他緊繃的臉以及低沉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異樣。
他這是在責怪他自己?
林未淺想要說自己沒事,隻是還沒開口,那個被折斷手腕的男人便大聲朝外吼道:“來人,快來人!”
話音一落,五六個仆役沖進金玉閣。
其中領頭那人一看紅衣男子的情況,頓時變了臉。
“公子!”
他上前就要攙扶,然而手才碰到紅衣男子,就被一把甩開。
“别管我,先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仆役們聞言,當即将林未淺幾人圍住。
元鸷餘光見到他們動作,眼皮幽幽一擡,冰冷的目光朝他們直射而去,幾個人瞬間被震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紅衣男子一直盯着這邊動作,看此一幕,眼睛都瞪大了,氣得嘴唇發顫:“你們退什麼退,都給老子上!”
仆役們被這一聲吼得清醒過來,紛紛上前,結果沒兩下全都被元鸷撂倒在地。
“哎喲哎喲……”
金玉閣中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你,你們這群廢物東西!”
見勢不對,紅衣男子指着仆役們大罵,轉頭又對着元鸷威脅道:“你知不知道老子爹是誰,你給我等着,遲早要你跪下喊老子爺爺!”
元鸷氣定神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冷笑:“好啊,我等着。”
“你!”
見他一點也不怕,連語氣也如此輕蔑,紅衣男子更氣了,作勢就要自己沖上前救人。好在邊上一個仆役艱難爬起身将他攔住,小聲道:“公子,我們打不過他,還是先撤吧!”
紅衣男子氣得頭腦發昏,可沒辦法,還是被仆役們扶着灰溜溜地離開了金玉閣。
林未淺看着這場鬧劇終于結束,心下松了口氣。
真是沒想到,不過就是出個門也能遇到這樣糟心的事。
她正有些遺憾沒能和元鸷好好逛個街,誰知他卻像沒事人一般轉過頭來問她:“選好首飾了嗎?”
她剛要答,後面久不出聲的掌櫃突然冒出來,一臉你們要完了的樣子道:“還選什麼首飾啊,趕快回家躲起來,最好是出城去避避吧。”
林未淺不解:“為何要躲起來?”
掌櫃的“哎喲”了一句,說:“你們難不成是外邊來的,不知方才那人是誰?”
林未淺搖搖頭:“我的确是才來鄞州不久。”
但她身邊這位可是管轄着整個鄞州的鄞王啊。
隻是這話她不能說。
掌櫃的聽她從外地過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看着她:“這就難怪了,你們是不知道這位王公子在鄞州是如何橫行霸道,過去這麼些年,光是咱們這條鳳安街都多少家鋪子被他騷擾過。”
“一進來,見着好的東西也不管是不是有别人在挑選,要麼直接搶走,要麼把幾個手下喊出來将人打一頓再搶走,總之誰遇到他誰倒黴!”
林未淺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世上有如此專橫跋扈之人,饒是她那位被家中寵壞了的兄長也沒有這般仗勢胡為。
她不由奇怪地問:“你們為何不報官?”
這樣的惡行難道不該讓官府來懲治嗎?
結果掌櫃的一聽這話忙擺手,腦袋湊上前壓着聲一臉神秘地看着他們:“這話你們可别往外傳,我聽說啊,王家和鄞王府有些關系,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一聽這名頭,還哪敢往上報啊……”
掌櫃的還在念念有詞,說什麼幸好這一回店裡沒什麼損失,可林未淺卻在聽到“鄞王府”三個字後就聽不下去了。
她意外地看向元鸷。
那個紅衣男子怎麼會和鄞王府有牽扯?
元鸷神色平靜,出聲打斷掌櫃的話:“你說那人姓王?”
“啊,是啊。”掌櫃被問的有點突然,不由得頓了下。
“是福英巷王家?”
掌櫃點頭,心道眼前這人氣勢可真強,讓他不由自主地就乖乖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