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夢和酥守全愣怔當場,辛夢疑惑不解地問長公主:“殿下,世子這是?”
長公主倒是饒有興緻地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笑靥如花道:“應當是遇上了某位,頗為有趣的姑娘。”
能讓晏回南吃癟,卻又讓他如此慌亂的女子,之前從未見過。長公主倒是挺好奇,究竟是怎樣一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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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回南和司文司武兵分三路,由朱雀街始,發散至周圍街市,一個小姑娘而已,再快的腳程總也飛不出京城。
晏回南帶着府兵沿着他和謝韻分别的湖畔出發,幾乎把周圍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
晏回南畢竟年幼,雖霸道混賬,卻也不過是孩子間的打鬧,但他從不草菅人命。他也從未因自己犯事而牽連到旁人性命。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謝韻時,心裡頓時慌了神。
找了一圈與府兵在朱雀街彙合時,司文正驅馬返程,見到晏回南也隻能無奈搖頭,彙報道:“世子,沒找到。”
不久,司武那邊也來報,沒找到人。
“怎麼會找不到人?!不過一個豆大點小姑娘,怎麼會找不到!”晏回南怒斥,“再去找,司文,你派人去大理寺問,近來采花賊可有什麼線索,大理寺卿的人手若是不夠用,定北侯府和公主府的人通通派去給他用!就算是把京城翻個底朝天,都得給我把人找到。”
司文自幼便跟在晏回南身邊了,他熟知晏回南雖嚣張,但在定北侯面前,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為難道:“可是世子,如此大張旗鼓,侯爺若是知曉了不好吧?”
晏回南冷臉:“人命關天的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兜着!”
“是!”衆人高聲回應道。
司文離開之後,晏回南又遣剩下的人擴大了範圍。他則預備返回公主府,問問母親謝府在哪。也許她已經被自己家人找到,回了家。
但他甫一進公主府便被一衆士兵拿下了。
定北侯今夜在宴會上見到了喻霰與李巍,本以為晏回南能聽一回話,老老實實過來了。誰知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上次太子生辰,他送的那是什麼玩意?說的又是什麼混賬話?
喻霰、李巍今夜都是被父兄叫去宴會上親自給太子賠罪的。可晏回南這個小兔崽子倒好,為了個什麼小丫頭竟連宴會都不去了。
“将世子送回房中,禁足一月。”定北侯晏景同站在晏回南面前,無情地看着自己頑劣不堪的混賬兒子,不怒自威道。
晏回南震驚之餘隻見被派去大理寺的司文也在半路被人攔截回來。他自己則是被好幾個人制住動彈不得,“父親,你先放開我,我尚且有要事要辦。”
晏景同訓斥道:“你能有什麼正事?該你做的事,你做了嗎?為父反複叮囑你今夜的宴會要去,你可曾放在心上?”
晏回南掙紮:“這次是真的。我若是不去,這輩子都會于心不安的。”
皇帝看上去對晏回南極為寵愛,但帝王之術,帝王之心總是難以捉摸的。伴君如伴虎這樣的道理,晏回南一介小兒不懂,晏景同卻不能不謹慎。
所以晏景同這回是鐵了心要讓晏回南長這個教訓,而且從前晏回南扯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根本不會相信,隻當他還是小孩子心性,騙他想要蒙混過關的。
“你于心不安的事情太多了,可曾想過你的所作所為是否愧對養育你的父親母親?你肆意毆打勳爵子弟,不将太子放在眼裡,當衆嘲諷他。他是儲君,你眼中可有一絲敬畏之心?無法無天的孽畜,你給我好好反省一個月去!”
“父親!父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晏回南拼命掙紮着,奈何這些是侯爺精心訓練過的得力親兵,晏回南如何掙脫得開?
無論他如何說,晏景同都認為是晏回南為了逃脫所耍的花招。
晏回南根本沒有機會問清楚謝府在哪,更不會知曉謝韻是否真的被家人接回。長公主放任晏回南胡作非為,從前晏景同在外征戰時無暇顧及,但既然他如今已被皇帝召回京,便不能放任下去。
所以即便是長公主求情,晏回南這次也是非被禁足不可。
長公主次日來為晏回南送早膳時,隻見他眼底一片烏青,不用細想便知是一夜未眠,雙目通紅,好似是哭過。作為親密的母親,她都是第一次見晏回南這幅脆弱無助的模樣,看着心疼不已。
晏回南一見母親便沖上去緊緊握住母親的手,顆顆豆大的眼淚倏而滴落下:“母親,我真的弄丢了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沒有對父親撒謊,我知道我錯了。”
若她真因此喪命,抑或是生不如死,那麼他此生都将難以釋懷。
晏回南抽泣不止,哭得聲啞了,心都要碎了,他也許本可以平安将她送回家,但他因自己的任性,他沒有。
她也許真的會死,而他滿心的愧疚。
晏回南生平第一次如此聲淚俱下地哀求人:“母親,你替我找到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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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與晏回南不歡而散後,她同綠松一邊哭一邊問路,隻回到了朱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