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婠的小動作和兩人親昵的依偎刺紅了顧沉意的眼,也讓顧珏神情凝重了幾分。
時隔兩個多月的重逢,兄弟倆想過很多種丁婠的反應,唯獨沒想到是害怕。
顧珏直勾勾的看着丁婠,她在害怕什麼?怕和顧沉意發生過關系的事情被他知道還是被那個叫周嗣的男人知道?
他握緊了拳頭,心裡五味雜陳。
顧沉意說他不喜歡丁婠,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對丁婠的感情到底是習慣多一點還是有那麼一點心動。
分手前的一周路餘黎曾問過他和丁婠交往是朝着結婚的方向還是單身太久單純談個戀愛。
那時候怎麼回答的?
說了句不知道。
路餘黎笑他是個渣男,顧珏不置可否,像他們這樣的人,深知“門當戶對”的重要性。
懸殊過大的家世結合在一起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顧珏來說,丁婠是他的初戀。
他知道自己因為工作以及對路餘黎的執念在很多方面做的不夠好,沒有盡到身為男朋友的職責,但他的人生規劃中,戀愛隻是很小一部分。
和丁婠的分手是注定的結局,路餘黎的回國不過是催化了進度而已。
分手的很順利,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一件事卻脫了軌。
丁婠不願意收補償。
剛開始以為是欲擒故縱的手段,以為是她覺得補償太少想要更多,為了和平分開,多給一點也無妨。
直到助理說聯系不上丁婠,他才明白丁婠的不要,是真的不要。
以前接近他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為了錢,可丁婠,她不要錢,即便是在戀愛期間也沒有讓他送過奢侈品,一起吃飯反而要A錢。
顧珏從來沒遇到過像丁婠那樣傻的女人,單純到了愚蠢的境界。
後來的午夜夢回才後知後覺醒悟過來為什麼分手會這麼順遂。
也許從一開始,丁婠對他就沒有抱過任何期望。
所以在察覺到他疑似劈腿的時候率先提出了分手。
如果這是事實,不得不承認,身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他想起和丁婠剛在一起時,女生經常給他分享日常,絮絮叨叨的發一些看起來平常到毫無波瀾的文字。
偶爾興緻來了,他也會看一看,更多的是無視。
丁婠是什麼時候開始減少了分享?
記不清了。
也許一開始丁婠是喜歡他的,從沒了分享欲的那一刻起,默默收回了對他的感情。
周嗣抱着丁婠的畫面太過刺眼,刺的顧珏生出了一股沖動。
“婠婠,好久不見,回來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呢,我和沉意找了你很久。”顧珏站在兩人對面,微眯起眼。
丁婠和他的目光對上,呼吸突然開始變得沉重和急促,似是受到了過大的驚吓。
最先察覺到不對的是顧沉意,他拉住了丁婠的胳膊,微涼的大掌捂住她的口唇。
“婠婠,呼吸…”顧沉意揩去她眼角的濕潤。
丁婠的眼淚斷了線似的一直往下掉,很快濡濕了顧沉意的手掌。
一旁的周嗣下颌緊繃,很快找來幹淨的塑料袋子。
顧沉意松開手,讓周嗣給丁婠套袋子緩解過呼吸症狀。
旁邊是茶幾,他扯了幾張紙巾擦幹淨手,握住丁婠有些僵硬的手指,熟練的按摩揉捏。
顧珏的眼神裡流露出擔憂,捏着她的另一隻手按揉。
這不是第一次見到丁婠呼吸過度,卻是幾人在一起時頭一回直面她出現這種情況。
丁婠痛苦的大口呼吸着,面色漲得通紅,在三人的合力幫助下,過了很久,才逐漸緩解過來。
分明是春寒天,幾人的後背卻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看着軟倒在沙發裡閉着眼還有些難受的丁婠,三個高大健壯的男人難得默契的沉着臉一言不發。
丁婠被帶去做了個檢查,一直折騰到五點多,四個人在安陽縣找了家飯店一起吃了頓飯。
回程的路上,包裹嚴實的丁婠靠着副駕駛,她在心虛不安的時候,習慣性的喜歡用指尖摳弄掌心。
她不時掃過後視鏡,後面的黑車同他們保持着一定距離。
周嗣安靜的開着車,轉過彎快到家時,蓦然開口:“小圓,你的指甲長長了一點。”
摳弄的動作猛然一頓。
丁婠垂下腦袋,恍惚的看着掌心裡的紅痕,糾結的抿了抿唇。
“哥……”
周嗣側頭看她一眼,平靜地問:“怎麼了?”
“我——”她怎麼敢說,萬一周嗣聽了生氣怎麼辦?覺得她是個随便的人要說分手怎麼辦?
越是想,眼眶禁不住的泛酸。
她又開始用指尖摳掌心,聲音細若蚊吟:“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車子正好停到了院門口。
周嗣熄了火,伸手捏她臉頰,唇畔勾起無奈的笑:“怎麼突然和我客氣起來了。”
丁婠欲言又止的咬了下唇,最後在周嗣的提醒中下了車,猶豫再三,還是保持了緘默。
車子開進院子沒多久,黑車也跟着進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