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什麼時候的?”
“嗯……都行。”
反正她都看不懂。
江逸找了他 18 歲時候升入一線隊,首次披挂上陣參加西甲聯賽的視頻。
那是他正式開始進入大衆視野,最意氣飛揚的階段。
比賽在諾坎普球場進行,也就是那場比賽結束後,他以兩千八百萬歐元的轉會費進了俱樂部,開始為其效力。
且在此之後,他一場場地踢進了一線陣容,成了核心中場,和隊友一起幫球隊拿了不少冠軍,身價也翻了番。
這些周君霓都不知道,隻是看着視頻裡比前一個比賽大了好幾倍的草坪,還有在無人機拍攝的空中鏡頭下,跑動的球員變成了移動的點,周君霓隻覺江逸比個賽好不容易。
“這場地多大?”
“長一百,寬七十左右。”
數據聽起來很正常,那是拍攝手法的問題?
“和你俱樂部的場地規格一樣嗎?”周君霓又問。
“一樣,所以學校才想要借我的場地來比賽。”
是嗎?周君霓感覺差别好大,可能因為她不是專業的吧。
“嘶……他這球怎麼往人家臉上踢啊?”
受了力飛出去的足球,時速怎麼都得有個一兩百了,就這麼砸到人家的臉上,雖然不是江逸,周君霓也還是覺得過分。
甚至放慢回放的時候,球都變形凹進去了,可想而知,被砸到的人會有多疼。就連屏幕外的周君霓,都不禁擡手捂着自己的臉。
江逸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開口替他的隊友解釋:“他不是故意往人家臉上踢的,隻是正好踢出去是這個弧線,被踢中的人來不及躲開。”
“你也給球這樣砸過嗎?”
“沒有,看見的話我會躲開。”
“哦。”
周君霓繼續看,終于看見江逸的特寫了。
江逸當時還有頭發,和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白白紅紅的,尤其球衣還是紅藍色的,更襯出他皮膚的白皙。
江逸進了球,還是比賽開場以來球隊的首個進球,他的隊友卻沒和他圍在一起歡呼,也沒和他擊掌互相鼓勵。
“為什麼你們沒有,就是,慶祝一下?”周君霓問。
“可能是因為,他們還不認識我吧。”
“哦,原來是這樣。”
好像也是,要讓她和不認識的人摟在一起歡呼,她應該也做不到。
周君霓沒有新的問題,兩個人便安靜着看。
隻是江逸時不時會偷偷瞄一眼她的表情。
不知道鏡頭切了多少次,周君霓還沒等來誰第二次進球,先等到了葉溪的電話。
她拿着手機,站起身的同時順手按了下鍵盤,暫停播放中的視頻,“你等我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周君霓走到窗邊去接。
葉溪向她彙報說:“付時祺已經入住岚廷套房,我會在這守着。”
“辛苦你了葉助理,她沒事吧?喝成什麼樣了?”
聽見浴室裡時不時傳來的嘔吐聲,葉溪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她在浴室抱着馬桶吐。”
周君霓沒她淡定,閉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後才說:“問問她經紀人,這幾天有什麼活動,能推的就往後推,不能推的把她拍醒了讓她去。實在不行,我們臨時換人。”
“好的小周總。”
葉溪挂斷電話,她的任務就此完成,輪到周君霓了。
周君霓打給梁潇。
梁潇可能在忙,很久才接。
“大忙人,我要連送七天的花,才能換你主動給我打一次電話啊。”
周君霓沒理他的調谑,問:“你在忙嗎?”
梁潇最近幾個月在瑞士進修酒店管理,因為他爹說他不學無術不求上進,丢出去曆練一下就老實了。
他剛就是從課堂裡溜出來的,所以遲接了周君霓的電話。
“沒有,我在曬太陽。”梁潇說。
周君霓挪開手機,看了眼現在時間,才又貼到耳邊,說:“瑞士下午五點,你曬哪門子太陽?”
“落日餘晖,而且現在八點才日落。”
“好吧。”
貧不過他,周君霓開始說正事:“晚上有藝人在岚廷喝酒,可能會有些失禮的行為。”
又是藝人,又是岚廷,梁潇歎氣:“唉,如果我們家不開酒店,你就真的沒事找我了。”
“時間和樓層我等會發給你。”
“你最近在拍什麼?那男的是誰?”
“吧台員工你也記得再交代一下。”
“他喜歡你?”
周君霓頓了會,“我在和你說正事。”
梁潇也不讓步,“我說的也是,所以他是誰?”
“你什麼時候回國?”
“你不說的話,明天。”
“……”
周君霓隻是想随口扯個話題結束這場對話。
“你先幫我處理一下酒店的事吧。”
“你先告訴我,那男的是為什麼?為什麼讓你一直跟着全國跑?”
“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如果江逸不在,周君霓會願意和梁潇解釋兩句,可他問太多了,就算江逸現在不在,周君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回答,她也沒有義務必須回答他,這是她的公事。
梁潇不再追問,雙方陷入沉默。
“對了,花别再送了,太高調了,每天全組人都能看見。”
“你是不想讓他看見吧。”梁潇語氣嘲弄。
周君霓徑直無視,“我還有事,不打擾你接着曬太陽了。”
周君霓說完就挂斷電話。
梁潇隻是暫時身處異鄉,不代表徹底和國内斷聯,他還能看見社交媒體上的各種傳聞,和網友剪輯發布的直播片段。
他怎麼不知道那男的是江逸?他不僅知道,他還記得深刻。甚至在他心裡,江逸是比沈度還要讓他不安的存在,說是心理陰影也不過分。
因為周君霓從小放了學回家和他們一起玩的時候,就總是一口一句江逸,一會說他踢球怎麼樣,一會說他學習怎麼樣。
梁潇每每聽到都覺得别扭,直說:“那你隻找他玩不就好了!”
當時的梁潇,以為這樣的情緒是他對好朋友有了新朋友的不滿,他擔心,他也害怕,他不想失去周君霓這個朋友,他也不想周君霓有新朋友。
小時候意識不到的醋意反而積澱最深,成了執念,無法揮散。
不過有了江逸的打底,後面再認識沈度的時候,梁潇就沒什麼所謂,他隻希望江逸不要再度出現。
結果,好巧不巧,他十二年來首次這麼長時間地離開燕南,江逸就回國了。
江逸回國,沒事,人來去自由,梁潇管不着。
但是他一回國,就搭上了周君霓,梁潇不願意看見。
特别現在還是周君霓父親持續且頻繁地催促她結婚的敏感時段,誰知道周君霓會不會為了搪塞應付家裡,拉着江逸結婚?
梁潇之所以還在瑞士沒立馬回國,一是不敢忤逆父親,二是不想落後周君霓太多,借此機會提升自我,三是想着還有個沈度會給江逸添堵,暫時用不着他出場,所以他定時送花刷個存在感就好。
隻是目前看來,沈度的殺傷力,一般。
他一直憂慮江逸的存在,不是沒有理由的。
但梁潇想不明白,江逸有的什麼他沒有?甚至江逸沒有的他也有,為什麼周君霓就是喜歡和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