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無法拒絕,因為實在玄乎,他們剛來的時候确實沒看見有花。
周君霓又說她的司機下班了,麻煩警員等她回去收個行李,送他們去新酒店。
周君霓的行李也不是她自己收的,她看見放花的電視櫃就無法動彈,也忽視不了,還是江逸幫她收。
江逸收完她的,又帶她回自己房間裡拿他的行李。
再次下樓,坐上警車,去了新酒店,又開始辦理登記入住,周君霓都還沒緩過來,拇指指甲不斷戳弄着食指指腹。
新酒店的前台問他們要幾間房,什麼房型,江逸也握上她手,周君霓這才清醒了點,說要雙床的。因為她不敢自己睡。
江逸沒意見,拿了房卡後向門口等待着的民警示意,警察這才離開。
江逸帶着周君霓上樓去找自己的房間,握着她手腕的手就沒松開過。
周君霓隻覺得自己渾身發涼發冷打寒顫,除了頭發打濕 T 恤,更多的是因為恐懼,對未知情況深深的恐懼。
到了房間,江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吹風,給周君霓吹頭發。
被溫暖環繞,周君霓緊繃的思緒才稍微放松了一點,也僅僅是一點。
等幫她吹完頭發,江逸說自己要去洗澡的時候,周君霓又開始惶恐不安,“你去,等下,你去了……我,我怎麼辦。”
江逸揉了揉她腦袋,确認頭發吹得差不多,說:“你看得見,也聽得見。”
周君霓順着江逸手指的方向看,浴室隔間是磨砂玻璃的設計,上下兩端還是實打實的透明玻璃,她确實能看見,隻是……她不好意思看。
“那你去吧……”周君霓别開視線,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她又說:“等下,讓我先換個睡衣……”
有了剛剛的驚駭意外,周君霓沒再考慮睡裙,隻是拿了短袖短褲,換好後又出來,讓江逸進去,自己則是躺進被窩,打開電視。
電視聲能掩蓋掉一點江逸洗澡的水聲,但周君霓的餘光還能隐約看見玻璃透出的膚色,她的心跟着慌亂,可她無心工作,沒法通過這種方式轉移注意力。
周君霓想了想,幹脆翻個身,背對着浴室的方向,任電視放着,自己開始看手機。
周君霓習慣每天都看微博榜單,關注各式營銷信息,等她看完的時候,江逸也正好吹完頭發出來了。
因為膽顫心驚,周君霓的被子蓋得高,緊緊貼着她耳垂,也遮住了她玩手機的手,加上房間裡開了燈,手機反光不明顯,江逸以為她睡着了,便放輕腳步走過去,拿了床頭櫃上的遙控器關電視。
背景聲音突然消失,周君霓立馬起身看,結果正好看見床邊的江逸。
因為是雙床房,床頭櫃在兩張床的中間,江逸就跟站在她身邊了一樣。
“吓到你了?”
看見周君霓滿臉錯愕,江逸把遙控器放下,想要去摸她腦袋安慰她,卻聽見她說:“你怎麼不穿衣服?”
江逸一下也懵了,因為他記得自己沒有裸奔的習慣。
可周君霓一直盯着他身上看,帶得江逸也跟着不自信,低頭确認了一遍,發現自己确實穿着背心短褲。
“這怎麼不算衣服?”江逸問,“是不是要睡覺了?”
今天來回折騰,周君霓累得不行,也不跟江逸争了,順着他說:“你去關燈,我不敢去。”
“現在關嗎?”
江逸問,又看周君霓點頭,他哪兒也沒去,隻是彎了點腰,因為燈的開關床頭櫃上也有,不需要走到門口去。
周君霓:“……”
她怎麼沒看見牆上的開關?!絕對是憑空冒出來的!
江逸掀開被子躺進另一邊的床上,沒玩手機,沒說話,但睡不着。
抛開晚上的意外不說,光是周君霓摟着他哭,現在又在他旁邊睡覺,就夠他失眠的了。
也許過了一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江逸分不清,他也沒看時間,總之他聽見了有人叫他,聲音很小,但清楚。
“江逸……你,你睡着了嗎?”周君霓試探着問。
“沒有,怎麼了?”江逸說。
江逸答複得很快,周君霓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接着說:“那,那你……你能來和我一起睡嗎……我,我不敢睡……”
酒店雙床房配的是一米五寬的床,不大,但周君霓一直側躺着不敢動,左右兩邊便空了出來,她總擔心睡着睡着會有人在她旁邊放束花。
江逸不知道周君霓的想法,他隻覺得腦袋裡在放煙花,而且是一瞬間所有煙花都被點燃開始燃燒,一個接一個地炸開,留下絢麗痕迹又消失,可一直消失不完,因為有無數個煙花接替着,他完全無法思考。
“你,你怎麼不說話啊……”
周君霓又開始着急,她維持着背對浴室的躺姿,同樣也是背對着江逸,她無法确定江逸在哪,又是怎麼個睡姿,是和她一樣側躺着嗎?那她轉過身去會不會被他看見?
“沒有。”江逸說,但沒有動作。
周君霓松了一口氣,接着說:“那,那你,你過來,我不敢離開我的被子。”
周君霓這是當他答應了,還主動發出邀請。
雖然江逸是在等她主動,但也沒想過這樣占她便宜,關系不明不白就摟在一起睡覺,這算個什麼事?
隻是江逸無法拒絕,聽起來周君霓真的很害怕,聲音完全不像平時罵他或者是安排工作時候那樣有活力和生氣。
江逸從自己床上下去,又掀開了周君霓的被子,但他躺在邊上,沒碰到周君霓一點。
聽見動靜,卻沒感受到人的靠近,周君霓主動翻了個身,想要确認。
可床本身就不大,她一轉身就滾江逸懷裡去了。
江逸感受到近距離貼在身上的溫熱,身體僵直不敢動彈,就連話也不會說了。
他不說,周君霓也沒說,因為周君霓沒覺得這樣不好,也隻有這樣實打實的觸碰,她才能确定邊上有人在。
周君霓不僅不離開,還要把手搭在江逸的腰上,問他:“我可以抱着你睡嗎?”
周君霓的手已經搭上來了,雖然沒有别的動作,沒有壓迫到他的心口,江逸也還是無法呼吸,同時很矛盾地血氣翻湧。
“我可以說不嗎……?”他問。
周君霓摟他更緊,腦袋也往他那兒靠,貼在他胸口,“不可以,因為這是我的床,得聽我的。”
有了安全的保證,周君霓又開始無理取鬧起來,隻是江逸無法再配合她或者用其他方法破解這些套路,隻是呆着不敢有所動作。
偏偏周君霓又說:“你怎麼不抱着我?”
後背空空,周君霓總會被鑽進被窩的空調冷氣刺激到,也擔心害怕。
不等江逸說話或者有動作,周君霓像他抱自己的時候一樣,握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腰上放,又接着摟回他,往他懷裡蹭。
江逸的背心上都是周君霓喜歡的那股好聞味道,周君霓睡着得很快。
隻剩江逸,又不敢呼吸,又不敢挪開手,還不敢分心去注意貼在他身上的人。
江逸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過安穩覺了。
對此,周君霓全然不知。
睡夢中的她想翻身就翻身,想把手放哪就放哪,還無意識地把手伸進了江逸背心裡,腿搭在他腿上。
要多蠻橫就有多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