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腳步一頓,一瞬間明白自己可能提到了某些不能被觸及的往事。
他想到了顧漾請假的那個周一,想到了她獨自一人在操場哭泣的落寞,想到了一種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的假想。
“我一直沒和你們說過,我爸他……”
“走了。”
親口說出這些話,顧漾沒有想象中的悲恸,甚至連眼淚都不曾滴落。
“你……”陸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覺得自己實在管不住嘴不如捐了得了。
你就非得多此一舉才滿意是吧?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這件事兒告訴你反而算是解脫,證明我真的有勇氣直面它。”
陸霄覺得自己任何安慰的話在此刻都蒼白無力,女孩兒比他想得更堅強,反倒是他小瞧了人。
“你這架勢快趕上古代巾帼英雄了。”安撫顯然畫蛇添足,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顧漾邁出的步子收回:“我嘛,差得遠呢。”
下一刻,她手比作長槍淩空一揮:“陸霄,敢不敢和我比劃兩下?”
橫空劈出的一擊如烈風般冷冽,打得陸霄措不及防。
“在下榮幸之至,”他手比長劍格擋,“請顧将軍不吝賜教。”
顧将軍?
她笑彎了眼,旋身回刺。
兩人你來我往,一收一放,某人節節敗退。
午休結束的鈴聲喚回了他們的理智,顧漾猛地收手,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子腦子缺根筋的意思。
陸霄“咳”了一聲,“咱們快回班吧。”
樹上的粉色玉蘭花開得格外富有生機,綠樹為襯托,平添幾分明豔。
回班後,顧漾把剛才掉落粉色玉蘭花瓣放進書裡夾好,上面似乎還殘存着香氣,囊括着一段獨特的經曆,淡淡的清香盈滿整個鼻腔。
……
度過幾個考試周,離期末不到一天時間。
這個時間點對于學生來講,既興奮又擔憂,實乃悲喜交加。
考試當天,顧漾收到了一封特殊的回信。
信紙用淡藍色的紙包裹,給信的人是李超凡。
她都快把這件事抛之腦後,看來男生仍心存擔憂。
陸霄回來的時候,在自己桌兜裡也翻到了一封和她材質相同的信封。
不用問,她就能猜到一定出自誰之手。
晃了晃手裡拆封的信紙,她說:“李超凡給的。”
男生翻到信封後面看了一眼,不禁咋舌:“挺有浪漫氣息的。”
顧漾:“……”
這是重點嗎?
“不是嗎?”陸霄直接把信封塞進桌兜裡,看都沒看。
她瞪大眼:“你怎麼能這樣?”
好歹是對方親手寫得道歉信,你表現得過于冷漠了吧。
陸霄歪頭解釋:“事情咱們都清楚了,在當時就算告一段落,信的事其實沒必要深究。”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拆開的信,她覺得自己有點被内涵到。
“當然啊,”他及時找補,“要不是先看了信,我也不知道時李超凡寫的不是?”
将信折好放進桌兜裡,顧漾半分不領情:“你現在說這話,貌似有些晚了。”
“其實昨天晚上李超凡就找過我了,”陸霄不厭其煩道:“我知道信裡寫得什麼内容。”
他知道的具體細節可比對方多得多,畢竟連送信的想法都是他替李超凡想的。
不僅如此,李超凡這家夥硬要拉他們兩個去吃火鍋,他想到對方家裡的情況給回絕了。
送信多實在啊,其實口頭感謝見效更快,不過李超凡不好意思和顧漾當面解釋,他隻好想到了送信的方法。
他就是沒想到李超凡還給自己寫了一份。
顧漾勉強消氣,轉開臉算是原諒了對方。
正好到了考試時間,她和郭倩茜一塊兒下樓。
陸霄和符子磊先去找了趟邢易,三人在樓梯口分離前往各自對應考場。
持續兩天的考試結束得很快,學生們在聽許青山講完假期注意事項後,徹底放飛自我。
顧漾着手準備找兼職的事兒,暑假時間長,她還是想出去打份工補貼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