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好了,小阿哥暈厥,娘娘聽聞動了胎氣,這會兒已經見血了!”
彩卉急急忙忙沖進容仙寝殿,這會兒才寅時,淩晨五點左右,天都沒亮,容仙眼皮子都睜不開。聽見彩卉的聲音,掙紮着起身時頭都是暈的。
“快!快給我更衣,哎喲!”
睜不開眼睛,容仙就這麼閉着眼從床榻上下來,一不小心踩着拖在床邊的被角,摔了個狗啃泥,彩卉手上還端着水盆,也不能第一時間去護主。
好一陣人仰馬翻後,容仙終于沖到了馬佳氏寝殿,此時寝殿内太醫已經在收拾醫箱了。床榻由一張屏風擋着,容仙看不見馬佳氏的情況,隻能先詢問太醫。
此時太醫也看見沖進來的容仙,起身行禮:
“臣孫清禮見過二公主。”
“孫太醫不必多禮,本宮額娘如何了?”
孫太醫起身回話:“回公主,貴人驟然受驚,急火攻心動了胎氣,下官已為貴人針灸治療,穩住了腹中胎兒。不過接下來的三個月貴人還要卧床安胎,切勿再受驚。
另外下官已經開了安胎的方子,禦藥房會每日煎好送來,貴人隻管安心修養即可。”
容仙看了眼桌上的藥房,好的,中醫的專業筆記,看不懂。不過她還是拿起了那張藥方,
“有勞孫太醫了,不過鐘粹宮有小廚房,我們自己煎藥就是,禦藥房每日那麼多活計,我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彩卉,你送送孫太醫,順便帶幾個人去禦藥房抓藥。”
說完,容仙親自給孫太醫送上一個荷包,把孫太醫吓得當場跪了下去:“二公主快快收回,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微臣可不敢!”
容仙蹲下身,看着匍匐在地的孫太醫額頭都冒了汗,知道這是真惶恐,也就沒再強行送禮,隻揮手讓孫太醫起來,後者行完禮便匆匆離去,好似身後有狗在追似的。
孫太醫走之後,容仙繞過屏風去看了眼,馬佳氏已經睡着了,玉芳姑姑在旁邊打着扇子,見容仙過來,欲起身,不過被容仙制止了。
出了寝殿,容仙又去了東邊的偏殿,也就是長生住的地方。同樣房間裡坐着一位太醫,不過這位太醫的神情和孫太醫的簡直天差地别。
“公主吉祥!”
門口宮女的問安聲驚動了何太醫,已是六十高齡的何太醫身形依舊穩健,這會兒他正坐在床榻前施針,見容仙進來也未起身,隻是出言請罪:
“微臣此刻正在為長生阿哥施針,不便行禮,還行公主見諒。”
容仙沒計較這個,隻是關切上前詢問長生情況。何太醫眉頭緊皺,直言阿哥這次情況不太好,若是一個時辰之後再不退熱,恐怕有性命之憂。
容仙心疼地看着床榻上小小的男孩兒,他很瘦,又因為經常生病很少出房間,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白。大概是不舒服,他即使昏睡着,眉頭都是皺着的。
“何太醫,你有幾分把握?”
聞言,何太醫詫異地看了容仙一眼,似乎是有些驚訝年僅三歲的她說話卻如此老成。
不過還是照實回答道:
“回公主,微臣隻有五分把握。” 實在是小阿哥身子太弱,下藥都不敢下猛了,就怕一個過頭把人給醫沒了。
容仙面色說不上好,她遣散宮人,連彩卉都被她叫出去了。
何太醫将一切看在眼裡,心裡隐隐有種不祥之感,果不其然就聽見容仙問他,
“你老實說,長生……還能活多久?”
這話驚得何太醫手都抖了一下,好不容易穩定下心神,正欲扯謊,就又聽見幽魂般大的聲音:
“想好了再回答本宮,太醫院不止你一人。”
一刻鐘,殿内安靜了足足一刻鐘。
“唉……”
何太醫挺直的脊背都彎下了幾分,他緩緩撤了針,在容仙面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