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澤見呂子瑞并沒有因自己放任百姓從呂氏錢莊取款生氣，反而登門對官府多次關照錢莊表示了感謝，他仿佛又見到了自己完成增稅任務的希望。

呂子瑞早已知道蔡澤的盤算，主動說道：“在下從臨山城來，深知皇上對稅收的重視，括雲城這般繁華，有無數經營數十年的老店鋪不說，又有括雲銀行及秋水樓這等後起之秀，想必蔡大人應當有足夠的能力，滿足皇上的要求吧。”

這一番話，讓蔡澤有些難堪，很顯然，呂子瑞有讓蔡澤央求自己出手幫助之意。

蔡澤說道：“想要達到皇上的要求，自己的能力與手下商鋪的配合是缺一不可。奈何括雲城中衆多店鋪不求上進，隻圖穩定，收入并未見有多少增長。至于括雲銀行及秋水樓，正如呂老爺所言，這兩家營業并不算久，其中括雲銀行更是開業不過半年，能不添亂便是萬幸。”

呂子瑞故作好奇：“哦？任何一家商鋪營業，都是為了獲取利潤，這兩家怎在蔡大人眼中，有了添亂的可能？”

“明知故問啊明知故問。”聽到這裡，蔡澤心裡忍不住開罵，隻是他心中确實也希望呂子瑞可以幫忙，不由換上笑臉說道，“這兩家店鋪喜歡做一些新奇的事情，稍不留神，反而把利潤給賠了出去，這稅收不增反減，豈不就是添亂。”

面對這天衣無縫，毫無破綻的理由，呂子瑞也不好反駁，他也清楚蔡澤并不想在現在什麼都沒确定的情況下，先把銀行和秋水樓給得罪了。

“店鋪剛開缺少經驗，确實會犯下一些聞所未聞的錯誤。蔡大人高瞻遠矚，未雨綢缪，令在下佩服。”

呂子瑞不痛不癢地說着，蔡澤也不得不繼續客套幾句。

“呂老爺謬贊了，本官聽聞臨山城可以完成皇上的任務，多虧了呂老爺的貢獻，都說田掌櫃在呂家跟了呂老爺多年，想來也得到了呂老爺不少的經驗，有田掌櫃在這裡，也是我括雲城的榮幸。”

忽然聽到自己被提及，田掌櫃一臉茫然，不知是否應該做出回應。他忍不住看向呂子瑞，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事已至此，呂子瑞也不再彎彎繞繞，直言道：“在下在臨山城隻是做了應盡之事，蔡大人所言愧不敢當。倒是呂氏錢莊在括雲城裡根基尚淺，多虧蔡大人的幫助，伯方才得以将錢莊開至今日。接下來，我會在城中留上數日，研究錢莊的經營之道，蔡大人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

終于等到呂子瑞開口，蔡澤喜上眉梢：“本官相信以呂老爺的能力，必能讓呂氏錢莊賺得盆滿缽滿。期間如有需要官府幫助，也請呂老爺吩咐，本官必會竭力相助。”

繞了一大圈，雙方終于就此次見面達成了共識，田伯方和師爺站在各自老爺身後許久，也是長長松了口氣。

另一邊，江萬洵讓小雨以打探呂氏錢莊為主之後，得到的都是呂子瑞在教導田伯方和錢莊的夥計們賺錢之道，始終沒有外出的消息。

“呂子瑞怎麼有那麼多能說的，難不成還是在教他們在臨山城搞的那一套雞鳴狗盜之事？”今日再次得到呂氏錢莊閉門整頓的消息之後，江萬洵漸漸沒了耐心。

小雨說道：“他們在臨山城做的那些事，在這裡可行不通啊。不說有那麼多家老錢莊盯着，隻要括雲銀行繼續他們的業務，正常情況下，老百姓必然不會看呂氏錢莊一眼。”

江萬洵道：“可是不要忘了，呂氏錢莊可是差點擁有了整個括雲城的存款，銀行也險些被他們逼到開不下去。現在有呂子瑞坐鎮，他們想要卷土重來，也未嘗不可。”

“那少爺是打算出面幫銀行一把嗎？”小雨也知道江萬洵對銀行，亦或是薛時音仍然在意，糾結于他平時猶猶豫豫的樣子，小雨這番索性慫恿他起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再等等吧。”随着江萬洵思考了一下，說出與前幾次一樣的回答，小滿忍不住歎了聲氣。

忽然間，門口響起了小二的聲音：“客官，齊掌櫃有事來找，不知……”

“讓他進來吧。”聽到齊掌櫃三個字，江萬洵眼裡閃過一絲光亮，瞬間從床上坐起。

小雨也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他趕忙開門，把齊掌櫃迎了進來。

見到齊掌櫃從袖口拿出來的玉佩，小雨迫不及待問道：“這玉佩是什麼時候交過來的？我昨天來客棧找你，你還和我說一切如舊來着。”

齊掌櫃笑道：“小雨你來得快，走得也快，又總在銀行結束營業前來找我，自然沒趕上他們昨晚把玉佩給我的時候。”

拿到玉佩的齊掌櫃在一大早處理完客棧的事情後，就馬不停蹄地到了逍遙客棧裡。

江萬洵始終覺得自己缺少一個名正言順去銀行的理由，有了這塊玉佩，他整個人的興緻都高了起來：“照石公子他們的習慣，銀行應當是遇到重要的事情需要幫忙，既如此，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見江萬洵迫不及待的樣子，小雨和齊掌櫃相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