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疏淺愣住了,她實在是沒跟上甯樾的思維,這都哪跟哪兒啊。
況且,她怎麼覺得甯越眼底的情緒格外複雜。
她猶摩挲着手上拿着的碎片,猶豫一瞬,她究竟該以珈若的思維去回答,還是她自己的呢。
想到這裡,她又低下頭有些拿不準……換做是珈若,她究竟想不想當未來的酆都女帝呢,她并不覺得她能替珈若回答。
所以她輕輕一笑,看向甯樾:“不想。”回答得十分幹脆利落。
甯樾看向她,眼底有洶湧波瀾,起初他以為珈若就是一個完完全全按照模版培養出的繼承人,符合酆都一貫的風格,幹淨利落不帶一絲情感……所以從前他一心想着等什麼時候和這位未婚妻取消婚約。
但在槐江山中這麼多天的相處,他發現珈若并非完全無情,至少在弑神河底,是珈若替他擋下那一拳。
所以他做不到對她的命運袖手旁觀。
甯樾正想着,突然季疏淺系在腰間的傳音鈴突然急促響了起來。她迅速解下鈴铛,将它舉起,不确定地問了一句:“墨語?”
鈴铛那頭傳來一陣極為嘈雜的聲音,嘈雜聲中還隐約混着細微的聲音……
“殿下,殿下…我在古城的劍冢裡遇到了一個黑衣人,他……”聲音戛然而止,唯有鈴铛墜地的清脆聲。
“墨語?”沒有人回應,季疏淺焦急地連着喊了幾聲:“墨語,墨語?”
她眼神有些虛晃,狠狠摁了一下眉心……墨語是從無數酆都弟子中選出的精英,是珈若的得力助手,什麼人能将她傷成這樣。
在進入槐江山的人中……能是墨語對手的屈指可數。
“我們去找她。”一旁溫潤的聲音不帶什麼波瀾,季疏淺回頭望去,甯越正看着她,眸子猶如萬千星辰。
季疏淺深吸一口氣:“好。”
但眼下季疏淺犯了愁,這座宮殿他們都不熟悉布局,怎麼走出去呢。
甯樾看了看有些出神的少女淡淡一笑,翻了翻右手掌心,一隻周身繞着淡淡熒光的小蝴蝶撲閃着翅膀,在他的掌心飛舞。
季疏淺有些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蝴蝶,甯越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溫聲解惑道:“這是靈蝶,神族用來探查位置的靈物。”
言畢,他将靈蝶輕輕往外一送,靈蝶就撲閃着薄薄的翅膀向外飛去。季疏淺和甯樾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靈蝶沿着過道的殘垣斷壁飛出去,穿過了重重走廊,到了一處坍塌的宮殿外停了下來。
“這是?”季疏淺有些疑惑地看着靜止在原地的靈蝶,轉頭望向甯樾。
甯越頓了頓:“應該是這附近有傳送陣,它在判斷要不要帶我們進去。”
聞言,季疏淺點了點頭,靈蝶恰好在此時扭頭帶他們進了那座已經坍塌的宮殿。
“走吧。”甯樾輕聲道,邁步先行走過去。
靈蝶撲扇着翅膀,泛出點點熒光。它在原地打了個旋兒,似乎在确認方向,随後頓了頓徑直朝坍塌的宮殿飛去。
季疏淺和甯樾對視一眼,緊跟着靈蝶前去。甯樾走在季疏淺前面,面前坍塌的磚瓦散了一地,一塊巨大的斷壁橫在他們兩面前。
甯樾微微蹙眉,用手指輕輕扣住斷壁,将斷壁擡起,微微弓背,他朝季疏淺望了一眼示意她先走。
季疏淺一時無言,附身從他身前經過,經過時,他身上的果香味若隐若現,淡淡的鼻息拂面,她微微發愣。
……前世今生,她似乎都沒有和一個男子走的如此近。
元容與會有意無意地和她親密,但她一直以為那隻是出于一種師徒情,所以從不覺得有什麼。
但甯樾不一樣,至少她能感受到一絲從未有過的情緒。
她壓下心頭異樣徑直走了進去,甯樾待她進去後,輕輕将斷壁擱在地上,用小法術壓下了紛飛的塵灰。
倒塌的宮殿内有這一處和水池裡一樣的圖案,靈蝶落在其上,甯樾微閉上眼感受了一會兒。
“它讓我們進這個傳送陣。”
季疏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舉起虛華準備再來個動脈放血。虛華劍光一橫,卻突然被握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甯樾修長的手指緊握在季疏淺的手腕上,他眼神陡轉,鋒利而冰冷。
冷冷的聲音打破寂靜:“酆都公主,這般不愛惜自己嗎?”
季疏淺心中納悶,在她看來,割上一刀放點血太平常不過了。
很久以前,她在天道山學習時,元容與時常讓她前去曆練,曆練的環境從不允許她矯情,有些妖物噬血,她就會來上一刀放點血吸引他們。
她歪了歪頭:“割一刀而已,小傷一會兒就好了……”
“不行。”甯樾冷哼一聲,“酆都公主小傷不怕疼,我看着疼。”
“啊?”季疏淺愣了愣。
甯樾幽幽看了她一會,長歎一口氣,骨節分明的手頓了頓,一把拿過了她手中的虛華,往手腕上一割。
季疏淺一瞬間愣住,就見到甯樾朝傳送陣走去,摁住了傷口,将汩汩鮮血滴入陣中。
她皺了皺眉,沒出聲,甯樾回過頭挑眉笑了笑:“跟我一路,還是不麻煩公主殿下放血了。”
季疏淺看着他,垂眸不語。傳送陣亮起刺目紅光,伴随着一陣暈眩,兩人被吸進了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