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扛着柄一人高的大刀的魔族桀桀笑道:“跑啊,看你們還能往哪兒跑,這麼多年沒出來活動,怎麼,如今的六界已經弱到這種地步了嗎?連個能與本将一戰的人都沒有。”
衆人瑟瑟發抖,真正的高手又不像他們這樣成天閑着沒事幹就到處瞎晃悠,人家都是鎮守一方各司其職的大能。
不過沒人敢接這話,這幾日下來,整個浮生苑戰力高些的“刺頭”都已經被收拾幹淨了,現在還在一樓那兒活死人似的晃悠呢。
葉澄明回頭以眼神詢問:現在怎麼辦?
廳内人太多,擠在一處時的氣味正熏得煙蘅懷疑人生,再這麼僵持一會兒,不用魔族動手自己就能直接去見冥帝了。
她接收到了來自同伴的詢問,看着身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一大一小,最終決定舍己為人一回。
她擡手指了指那幾個魔族人,示意自己去将他們引開,葉澄明就可趁機帶着他們離開。
葉澄明果斷搖頭,提出了新方案:“這一層樓類似的大廳有八個,我去最遠的那個制造動靜,你趁機帶着他們走,浮生苑外見,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出去的。”
煙蘅實在是不知道葉澄明究竟是對自己的戰鬥力太過自信,想要一人跟三個魔族大将正面剛,還是準備舍生取義,用自己的死來成全他們的活命。
不過不管怎麼說,葉澄明也是她的同伴,要她抛下同伴自己逃命的事兒,她可做不出來。
于是她決定選一個折中的法子:“我們倆一起去引開那些人,你們倆趁機離開。”
考慮到南珮裳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少君又是個孩子,他們倆直接擠過那群人進入傳送陣的成功率不高,就算出去了也不知道傳送陣那頭等着的會是什麼,她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個樣式十分古樸的銅鏡,遞給南珮裳。
“你們拿着這個,等會兒傳送陣一開,你們就跟進去,它可以暫時掩蓋行蹤,身形氣味都會消失,除非魔尊親臨,否則那些人是發現不了你們的,隻是要小心,不能沾染血,什麼人的都不行,一旦染血就會失去效用現形。”
雖然在現在的浮生苑,一個沾了血就沒用的法器聽起來十分雞肋,但她平日不怎麼跟人打架,身上也沒有更适合的了,隻求母神保佑,能平安度過此劫,她下次去九曜星君那兒拜訪的時候,一定多借些保命逃跑用的法器。
南珮裳和少君已經做好了凡事聽從煙蘅安排的準備,自然沒意見,感激的接過銅鏡,緊緊握在手上。
葉澄明似乎考慮了一會兒,看着魔族人逐漸逼近的身影,妥協道:“好吧,你自己要小心。”
煙蘅點頭,将催動法器的法子教了南珮裳後,就率先沖了出去。
果然天道就不會讓她輕松度這個以逃婚為目的,以增長見聞為借口的旅程,看吧,這就迫不及待的在她前進的路上設置障礙了。
周圍的大都是各族的散修,或者成日無所事事來尋樂子的年輕人,此時傳送陣正緩緩開啟,進又進不去,退又不敢退,正思考着臨終遺言要說些什麼才能在親朋好友眼裡顯得不那麼丢臉窩囊,就感覺身邊似乎有一陣風刮過。
正想看看是哪路神仙這麼有勇氣,身邊就又一陣風劃過。
熄滅的心火忽然又重新燃了起來,難不成他們中間其實還有隐匿的高人?
也有人不忍直視的背過頭去,前幾日何嘗沒有高人出手,結果呢?
一個比一個慘——
煙蘅沖出去時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直接報上自己的名号,好歹是個上神,說不定能吓退對方呢?不過考慮到先前南珮裳和季湄懷疑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的名号可能并沒有那麼好用。
而且要是打輸了,她不就成了六界的笑柄了嗎?
于是她并沒有選擇話本子裡一上場就先自報名号,說一通大道理企圖感化對方的出場方式,而是趁對方不備時青吾劍迅速出鞘,爹爹說過,魔族雖然雖然号稱不死之身,但也有命門,隻要能刺中命門,就能給對方緻命一擊。
不過很顯然,魔族在十萬年的蟄伏中,是認真反思過自己失敗的原因,并且做出過深刻檢讨以及改進的,所以煙蘅那一劍,雖然找對了地方,但是刺進去時卻受到了阻礙。
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的魔族此時低下頭正沖着她笑:“嘿嘿,刺不進去吧?老子可是早有防備。”
那嘲諷的笑意極大的打擊了煙蘅,她咬着牙,捏緊了青吾劍,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魔将身後,足尖輕輕一點,飛到半空中,蓄足了力朝着魔将當胸劈下,那魔将這才收了臉上的笑,大喝了一聲:“好。”後退了兩步徒手去接這一劍。
衆人都沒想到還真有人不怕死,不過好歹也是一份希望,離傳送陣稍遠的人索性轉過頭來觀戰,反正也走不了,要是有機會還能上去放個冷箭什麼的。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南珮裳放開了少君的手,照着煙蘅方才教她的法子催動銅鏡,果然不過片刻,她的身子就開始變得透明,看着身邊同樣情況的少君,南珮裳對葉澄明點了點頭:“成了,你快去幫她吧,我們在苑外等你們。”
緊接着她看見葉澄明卻并未轉身離去,他那雙狹長的眼睛一改平日的溫和澄澈,變得極黑極亮,深邃得令人幾乎要沉溺進去。
片刻後,南珮裳眼神突然恢複清明,心中暗自道:又不是沒見過美人,這麼重要的時候我怎麼還走了個神?
随後對着身邊招呼道:“少君,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