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語調一轉:“仙姑是茴香……不正好可以引誘笛妖?”
褚采霧頭皮發麻,心中絞痛,她是茴香精,她也是活生生的命,憑什麼要以身犯險去當誘餌。
最讓褚采霧難受的是,當她有用時,他們尊稱她是仙姑,從來不提,她是吓人的妖精。她一旦沒有用,便都不會正眼看她,而且會對她喊打喊殺。
鎮長讨好池策,可最終辦事,不還是得靠着褚采霧。鎮長的确目光粗鄙,是虛浮的牆頭草。
褚采霧不想參與這些事,她一會兒就可以得到襖子和傳音符,等着殷濯回來了。
眼看馬上到藥鋪,鎮長呼喚道:“仙姑,仙姑!”
褚采霧決絕道:“我不會幫你們引誘笛妖的,還有,不要叫我仙姑。”
褚采霧頭也不回地邁進藥鋪。
鎮長見狀尴尬,高高說了句:“道長好好休養!”
藥櫃高高林立,抽屜有些破舊,馮娣從手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白瓷瓶,正要給池策上藥。
池策按住藥瓶,對馮娣道:“我想讓小茴香幫我上藥。”
褚采霧爬在桌子上,單手拖着腮,全然沒有以前的活氣,忽然感受兩道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
池策舉着藥瓶,問道:“你幫我上藥好不好?”
褚采霧剛想拒絕,卻又想起來,池策胳膊上的洞,是因為保護她,才受傷的。褚采霧有氣無力地站起身,接過藥瓶,一句話也沒有說,機械地給池策上藥。
池策察覺出褚采霧不太對勁,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總是悶悶不樂,或許是因為沒拿到傳音符和襖子。
池策思忖片刻,手中喚出一道符紙,那符紙泛着藍光,便是傳音符。
池策将傳音符遞給褚采霧,努力拉下面子:“給你,這回應該開心了吧。”
褚采霧上藥的手一頓,把瓷瓶放在桌子上,接過了心心念念的傳音符:“謝謝……”
這個傳音符是她應得的,她也并不是很開心。
她不開心的原因,不是沒得到傳音符,而是人總要給她分個三六九等,拜高踩低。
池策湊近過來,探頭看着褚采霧,大搖大擺的觀察表情,然後道:“你怎麼還是不高興?啊對。還有襖子沒給。”
褚采霧不想解釋,自己為什麼還是不高興,她也沒有對池策甩臉子,隻不過話少了點而已,高不高興和池策有什麼關系,她隻想等殷濯回來,她好想見殷濯。
馮娣踮起腳,在最高的藥櫃裡,取出了一對毛茸茸的鹿角,柔聲道:“褚姑娘,之前我聽說,你在等一個身體不太好的朋友。”馮娣把鹿角,端到褚采霧面前:“這是鹿茸,對于體虛的人,是大補。”
褚采霧忽然打起精神,像一隻見到胡蘿蔔的兔子。體虛,大補,這不正好是殷濯需要的,殷濯身體養得好,她喝的血質量也更好。
褚采霧接過鹿茸,激動道:“謝謝!謝謝你!”
池策看着褚采霧的激動樣子,心裡酸澀,看來她還是喜歡馮娣給的鹿茸,不喜歡他給的傳音符,池策實在坐不住:“你對我怎麼不這樣?”
褚采霧一愣,池策中氣十足,哪有殷濯身體虛,池策根本不需要鹿茸。褚采霧弱弱道:“這是殷濯用的鹿茸,你又不虛,用不到。”
池策挑眉,他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隻是嫉妒褚采霧對馮娣的反應。怎麼還和殷濯扯上關系了,但是池策更嫉妒了,褚采霧拿鹿茸給殷濯補身體。
池策扭過頭:“對對對,用不到,他虛給他用,我才不虛。”
褚采霧讨要道:“幫你演完捉妖,答應給我的襖子呢?”
池策氣道:“不給!”
這句話硬生生地堵住了褚采霧的嘴,褚采霧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池策出爾反爾。
襖子是褚采霧特别重要的東西,襖子和鹿茸一樣,因為那都是給殷濯用的。
褚采霧整個人都打蔫,不再說話。
馮娣上前勸道:“他在說氣話,褚姑娘别當真,我去跟鎮長說,捉妖需要襖子,鎮長一定會給。”
褚采霧心裡有些慰藉,點了點頭。
馮娣轉過身,邁出了大門,看樣子是去找鎮長要襖子。
褚采霧擺弄着手中的傳音符,空氣異常的寂靜,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褚采霧也不知道,傳音符該怎麼用,她捏着傳音符,想着殷濯,半天過去,傳音符沒有任何反應。
池策向這邊瞥了一眼道:“無趣。”
褚采霧隻好開口問道:“你能不能,教我怎麼用傳音符?”
池策别過臉:“教不了。”
褚采霧不再追問,她早就知道池策不會教她的。
“道長!仙姑!”鎮長突然闖進來,高聲歡呼着,馮娣在一旁抱着藍襖,後邊有許許多多村民,他們提着五花八門的東西,有的提着一條肉,有的抓着一隻雞,有的捧着一堆菜葉……
馮娣率先上前,将藍襖遞給褚采霧。
褚采霧抱着藍襖,此刻才些許安心,隻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何這麼大的排場。
鎮長慚愧道:“道長,仙姑,本來今天不該叨擾你們,但是我們的親人大多都失蹤了,回來的都和林子外邊躺着的人,一樣癡傻……”
衆多村民接二連三的跪下,齊聲聲道:“求道長仙姑去幽冥歌坊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