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霧看着髒髒的少年,不明白為什麼他連灰塵也不撲下去,他就這麼帶着灰塵走了。
銀發少年的臉轉過來,那臉蛋白皙,初有男人的模樣,青澀卻又絕豔,褚采霧詫異地盯着少年,他的臉為什麼那麼幹淨,和他髒破的衣服,極其違和。
褚采霧仔細辨認着五官,那少年也就十五歲的模樣,和殷濯長得極像,她上前揮手,呼喊着:“殷濯!殷濯!”
銀發少年視而不見,從褚采霧的身體穿透過去,他看不見褚采霧,一點反應都沒有。
褚采霧見少年走遠,急忙在後面跟上他的腳步。
褚采霧跟上時,銀發少年手腕,腳腕,腰間,都被鐵鍊鎖住,一群猩紅袍子的小孩圍着他。
褚采霧沖向銀發少年身邊,哪怕以身軀擋住他的身體,依然無法阻止這場荒誕,她碰不到任何東西,也沒有人能看見她。
銀發少年裸.露着腰間,髒亂衣衫的襯托下,更加白皙奪目,少年痛地嗚咽出來,施暴者抽打地更加興奮:“有娘生沒娘養的,你娘在煙花巷裡,早就把你忘了。”
銀發少年狠狠地盯着他們,卻沒有反抗,連一句話也沒有反駁。
忽然,銀發少年死死捂住褲子:“你,你别碰我!”
褚采霧望過去,一個魔族的孩童在扒着殷濯的褲子,甚至揉着禁區,邊扒邊道:“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娘會伺候男人,生出你這個怪胎,你也不差吧哈哈哈哈!”
銀發少年臉色漲紅,眸中閃着金光,刹那間,衆多魔族孩童被彈飛。
那幫魔族孩童:“你至于這樣嗎?我們又沒做什麼,沒母親的孩子就是偏激!”
一個男孩渾身背着各種法器,各種大小不一的鋒利刃器,挂在身上叮當作響,男孩從身上抽出一把劍,指向那些魔族孩童,狠厲道:“活膩歪了?”
衆多魔族孩童再次被威壓彈開,原來那不是銀發少年的反擊,而是這個男孩替他打出來的。
他們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瘋狂逃跑,邊跑邊罵:“金龍族的餘孽,你們活該滅族!”
金龍族?池策就是金龍族。
褚采霧聽聞金龍族是在仙魔大戰隕落的,話本上說,金龍族骁勇善戰,對魔族忠心耿耿,常年與仙族鬥旋,針對仙族,了如指掌,研究出很多殺法。
褚采霧心中唏噓,那幫魔族孩童,罵功臣的後代是餘孽,金龍族為魔族做出那麼大的貢獻,這些魔族孩童竟然還要破口大罵。
那男孩一道道劈開銀發少年的鐵鍊,男孩身上刀刃碰撞聲“嘩啦啦”地響,挂的武器太多,看上去,都沉地邁不開腿,很是奇怪,誰願意在自己身上挂一堆銳器。
褚采霧走近細看,那男孩鼻梁高高的,眉眼堅毅,就是小時候的池策,池策現在比殷濯矮一頭,氣場卻是粗犷的。
銀發少年用衣服遮擋着肌膚,垂眸道:“謝謝……”
小池策仰頭,洋洋得意:“看來,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嘛!”
銀發少年不語,蹲下身子去撿那罐蜂蜜水,已經灑的所剩無幾。
小池策陰恻恻道:“你為什麼不還手。”他又抽出一把劍,抵住銀發少年的脖子:“怕暴露仙力嗎?”
銀發少年沒有撒謊,不再掩飾:“你……你能認出我有仙族血脈。”銀發少年手抖地不停,卻還是問道:“金龍族盡數被屠,隻剩下你一個,你恨仙族,為什麼還要救我?”
小池策收刀,又把刀挂在身上:“你還算誠實,因為你和我一樣,都因為沒有親人,被孤立。”池策睫毛打顫,吸了一口氣:“仙族屠金龍族,又不是你屠的……”
褚采霧瞄着池策,沒想到小時候的池策,如此仗義,即便滿門被屠,他也不因為家族世仇,去遷怒無關緊要的弱者。
銀發少年把剩餘的蜂蜜水遞給池策,道:“我叫殷濯,我,我要回去了,我母親找不到我,她又要打我了。”
小池策遲疑道:“原來你有母親,那你為什麼還被欺負。”小池策遞出一把刀,道:“我叫池策,你拿着刀,誰欺負你,你就砍誰!”
殷濯懵懵懂懂接過刀,回答道:“母親她,她嫁給了一個男人,不讓我去她的新家……我自己待在廟裡。”語罷,殷濯起身離開。
小池策拉住殷濯的手,道:“你想不想變強?讓你母親回來找你?”
殷濯猶豫道:“想。”
池策講道:“四日後,斬仙堂選拔弟子,不限手段,隻要能打死對手,就能成為弟子。到時候你前途無量,你母親肯定把你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