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才是正常的,任憑誰被雷劈得一根毛都不剩都不能維持心情。
少女從背簍裡拿出幾樣藥材,放入玄晝手中,認真地告知玄晝這幾種藥材的用法功效。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
玄晝叫住她:“我弟弟好像很嚴重,你看起來精通醫術,我可以給你報酬,麻煩你治好他吧。”
玄晝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金元寶,少女睜大了眼睛,緊接着連連擺手:“不不不,這太貴重了,要不了這麼多的。”
玄晝直接将金元寶塞進她懷中:“我姐弟二人是逃難來的,也沒有去處,不介意的話可否收留我們?這塊金元寶就作為房費如何?”
少女看看玄晝的衣着,嗯,幹幹淨淨,又看看封遇玄,的确破破爛爛,再看玄晝手中的金子,難道是全部身家?
她頓時目露同情:“好吧,跟我來吧。”
見少女同意,玄晝單手将封遇玄抗再肩上,少女目瞪口呆,伸出的手默默收回。
一路上無人開口。
玄晝本就話不多,話多的封遇玄此時意識不清,少女與她又不相熟,她幾次要開口說話都生生憋了回去。
她臉都漲紅了,偷瞄玄晝無數次,最終鼓起勇氣道:“我叫崔苗,你叫什麼?”
玄晝眼珠轉動,趴在崔苗肩頭的生生豎起耳朵,臉不偏不倚正對着她。
似乎隻要她一說名字,它就會立刻撲上來将她吃掉。
玄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開口:“夜黎。”
生生張大嘴巴,卻發現對方無動于衷,頓時蔫了,腮幫子鼓鼓的。
崔苗注意到玄晝一直在看生生,好奇地偏頭看它,卻見它蔫哒哒地趴着,臉頰鼓鼓的,她愣了愣:“怎麼生氣了?”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生生的臉頰,生生委屈地憋嘴,背過身去不再搭理她。
玄晝“噗嗤”一聲笑出來,崔苗尴尬地撓撓頭:“今天這是怎麼了?又是兇人又是生氣的。”
罪魁禍首玄晝佯裝不知情,轉過頭來安慰她:“說不定是和其他人搶東西沒搶過呢。”
崔苗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沒想到生生更生氣了,撅着紅彤彤的屁股對着她。
玄晝強忍笑意,得到了生生的龇牙。
崔苗領着玄晝穿過樹林,來到河邊,那裡有一座茅草屋,屋前圍了簡易的籬笆,空出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是崔苗自己種植的草藥。
籬笆空出一個缺口,崔苗驚呼一聲,背着背簍急匆匆跑去,連挂在她身上的生生什麼時候跑掉了都不知道。
玄晝沒有進去,她站在門口打量着這座小院子。
她好像懂了。
生生蹲在她旁邊,沉聲開口:“讨厭的人類,你自己滾還是讓我吃掉你?”
玄晝勾唇,偏頭俯視着它,金色的豎瞳帶着令人膽寒的殺意:“誰告訴你我是人類的?”
生生頓了頓:“原來是你啊。”
玄晝重新将自己的眼睛變回棕黑色:“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
生生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尾巴玩兒:“快了。”
它的語氣充滿眷戀:“不過能再見她一面就已經足夠了。”
“是嗎?哪怕隻是幻象?”
“哪怕隻是幻象。”
玄晝有些疑惑,她盯着像一隻普通小猴一般,追着尾巴玩兒的生生,有些茫然。
對于他們這樣的山海異獸來說,要想和人類産生羁絆難如登天,她根本想不明白,一直居住在招搖山的狌狌一族,為何會眼盲,還和人類相依為命。
崔苗趕走搗亂的野雞,站在院子裡喊:“夜黎姐姐!生生!可以進來啦!”
生生四肢着地,對玄晝說:“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趕緊走吧,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它就奔向崔苗,一躍而起,再被她穩穩接住,嘴裡發出歡快的“唧唧”聲。
走?可能嗎?
玄晝根本沒把它的威脅放在心上,一隻小猴子罷了,不足為懼。
它的執念已經具象化,化解執念,消除怨氣,狌狌就可以被封印收錄。
玄晝扛着封遇玄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生生的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以此洩憤。
玄晝假裝一無所知,都不用崔苗指引,她就自覺地進了屋。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她将封遇玄放在了屋子裡唯一的床上,是一顆巨大的鵝卵石,上面鋪了些幹稻草。
這麼小的姑娘就住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