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賽洛很放心地将這方面繁雜的活交給了赫菲斯托斯,他雖然不愛說話,長着一張略微有些恐怖的臉,這些缺陷卻可以震懾住那些普通的人,他們都喊赫菲斯托斯為“神之子”,但是奧林匹斯山脈的神都長着一張非常美麗的臉,周圍被層層的光圈圍繞。
于是,在口口相傳當中,赫菲斯托斯因為自己那張醜陋的臉,又被叫做“惡魔之子”。
她突然想到了阿波羅發來的邀約。
阿賽洛對阿波羅沒什麼興趣,但是對他有可能帶來的禮物很感興趣,阿賽洛希望将會是什麼黃金之類的,方便買賣的東西,她是個非常務實的,和名義上的父兄截然不同的人,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的血液中都流淌着對于權力的渴望。
她微微側着腦袋假寐,阿賽洛還是選擇答應了阿波羅的邀約,順帶拿一些不要錢的東西安撫他。
得罪阿波羅對她絕對沒有什麼好處,在能掌控的範圍内,阿賽洛不介意稍微安撫下他。
阿賽洛名義上的父兄曾經馴養過一頭獅子,他們愛極了它,為它穿戴上用珍珠,寶石還有黃金鑲嵌而成的鍊子,那頭獅子有着專門為自己修剪指甲的人,獅子的皮毛,得用小綿羊熬制成的油脂塗抹,雖然這隻獅子從來不允許他人觸碰,隻有阿賽洛可以被允許觸碰它。
但是阿賽洛的父親還是很喜歡它,喜歡它美麗的皮毛,喜歡它有神的雙眼,喜歡它鋒利的爪牙,更喜歡将這頭獅子牽出來以後,衆人望向他的崇拜眼神。
阿賽洛的父親在得知阿賽洛是唯一一個能接近那頭獅子的人以後,打開了限制獅子的鎖鍊,然後将阿賽洛趕了進去,美名其曰為美女與野獸,他急需以這樣的形式,來挽回戰敗後他的顔面。
阿賽洛非常無措,她的手心沁着汗水,寬大的裙擺下,她的兩條腿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平時,她也隻敢在獅子閉上雙眼,一副懶散模樣的時候,周身被鐵鍊捆綁着的時候,去觸碰它的鼻尖和毛發,但是此刻,阿賽洛需要面對的是一隻沒有任何束縛的,有着尖銳牙齒的,絲毫不通人性的野獸。
幸好那頭獅子昨天晚上吃飽了帶血的牛肉,面對阿賽洛,它隻是慵懶的擡了擡眼皮,矜持地低下了頭,在逼迫下,阿賽洛甚至還摸了摸它的腦袋。
阿賽洛聽到了周圍響起的,劇烈的掌聲,還有在她胸腔中,不斷跳動的那顆心髒,各種嘈雜的聲音如浪潮一般向她湧來,阿賽洛站在中央,不知所措,隻能像浮萍一樣,随着潮水漂泊。
面對阿波羅,阿賽洛心中也經常産生這樣的錯覺,她被迫安撫着阿波羅,就像他以前被迫安撫那頭獅子一樣。
阿賽洛歎了口氣,為阿波羅準備了一束小雛菊,拿自己用來綁頭發的發帶紮起來,還貼心地撒了一些香水上去。
阿賽洛準時去了教堂。
阿波羅早已等着了,看到門縫被緩緩拉開,他的内心忍不住湧動着喜悅,在阿賽洛将腦袋探進來的時候,那份喜悅就升至到了最高點,像煙花一樣怦然炸開。
阿波羅看向她,“阿賽洛,你來了?”
阿賽洛神色複雜,隻是應了一聲。
她看懂了阿波羅眼中的期待,語言可以作假,但是眼神和細微的動作卻不能,在看到阿賽洛走過來的時候,阿波羅的身體微微朝她傾斜,他眼中的笑意更是無法遮掩。
阿波羅看到了阿賽洛側過身體後,不經意間露出的花束的一角。
阿波羅内心浮想聯翩,他是直接同阿賽洛索要,還是假裝沒有發現,等着阿賽洛主動送過來。
阿波羅熱切地看着阿賽洛,連呼吸頻率都開始急促和不安。
他甚至忘記了他最初的目的——他是來審訊阿賽洛的,責備阿賽洛為什麼會放任災難的發生,是到底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可是在看到阿賽洛的一瞬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在一瞬間灰飛煙滅,阿波羅隻想看着她,永遠的看着她。
就像是他們第一次相遇,阿波羅本想希望這個惡毒的女人能獲得懲罰,可是他卻在阿賽洛的三言兩語的哄騙下,完全忘記了這一茬,反而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治療身上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為她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