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覺得自己很久沒這麼舒适安穩地好好睡一覺了。

窗外的鳥啼聲是天然的舒緩喚醒曲，四月的清風把場地上的青草與花香都帶來。夕陽已經沉落，但留下的七彩眩光還照射着大地。

伊瑞睜開眼睛，輕輕動了動，想要坐起來，手卻被牢牢握住，無法掙開。

原本趴在旁邊打瞌睡的西裡斯一下醒來，驚喜地說：“你醒了。”

他幫伊瑞把枕頭墊高，仍然緊緊握着她的手不放。

“梅格呢？”

“她很好，就在那邊，她昨天清醒了一會兒，龐弗雷女士說因為她受了很多黑魔法的傷害，會比你恢複得慢一些。或許她真正恢複意識還有一個星期。弗利蒙和尤菲米娅請了鮑利倫特來為你們治療，有他在，很快就讓傷勢恢複了。”

“太好了。”伊瑞輕聲說，“有鮑利倫特叔叔，梅格一定能和以前一樣健康。”

她看了一圈周圍，除了對面拉上簾子的床位，并沒有其他人在。

“他們都在上課。米修整天守在這，不吃不喝的，麥格教授強行把他壓回去了。一會兒他們都會過來的。”

他打開放在床邊的食籃，裡面有粥和面包，一聞到食物的香氣，伊瑞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起來。

伊瑞那一碗粥還沒喝完，詹姆斯他們就已經來了，看到清醒狀态下的她，全都高興地湧過來。

“太好了，你都躺了一個星期了。”愛米琳抹着眼睛說。

“你還頭暈嗎，伊瑞？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認得我是誰嗎？”詹姆斯沖上來抱住她。

莉莉把聒噪的詹姆斯拖到後面，“閉嘴，先讓她吃完。”

一大群人圍在床邊盯着她吃東西，伊瑞覺得壓力很大，“可以給我講講那天的事情嗎？後來發生了什麼？是誰發現我們的？”

“我們買了酒在黑湖邊閑聊，看見一隻守護神飛出來消失不見，西裡斯說出事了，然後我們就在地圖上看到你和梅格與塞爾溫他們四個在一塊。”彼得迫不及待地說，“我們趕到的時候，麥格教授和庫布裡克教授、米修都在，那間教室都塌了，塞爾溫、埃弗裡、巴頓、穆爾塞伯全都被砸得頭破血流。你和梅格在坍塌前被庫布裡克教授救出來了。”

“你們兩個人看上去都比那四個慘烈得多，渾身是血，庫布裡克教授正在嘗試為你止血，可怎麼都止不住。神鋒無影咒，很厲害的黑魔法，”萊姆斯歎氣，“你身上沒什麼其他嚴重的傷，隻是血都快流幹了，梅格比你更嚴重，她有不少嚴重的傷口。”

“米娅看到你差點暈過去，你不知道，你的臉色白得發青，實在是……”莉莉說不下去了。

“那塞爾溫他們……”

“他們隻是被砸傷，一天就好了，教授給他們每人扣了一百分，但是因為你炸了教室，所以也扣了十分。不過因為你救下同學，教授給你加了兩百分。”詹姆斯急忙邀功，“我們把他們狠狠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又用了束縛咒，吊在門廳一整晚，所有人都看到了。”

伊瑞被逗笑：“塞爾溫和巴頓出了這麼大的醜，又要氣死了。”

“别都圍在這，”龐弗雷女士把他們驅散開，又給伊瑞仔細檢查一番，“不錯，徹底沒問題了，再觀察一晚就可以出院，把這瓶魔藥喝了。”

伊瑞捏着鼻子一口氣把藥劑吞下，刺激苦澀的味道讓她差點吐出來，臉一下又白了。

“龐弗雷女士——”詹姆斯驚慌地叫起來。

“沒事，這是正常的，你太虛弱了，又那麼久沒吃東西，可以吃點糖果，但不要太多。”龐弗雷女士又看了看，“你們人太多了，最多留兩個，其他的都盡快離開。”

“那就我和莉莉留下，你們都回去吧！大腳闆，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都一星期沒合眼了。”詹姆斯立刻決定。

莉莉沒忍住敲在他頭上，“他不差這一晚上休息，我們都離開，讓大腳闆留下。”

“有必要這麼着急嗎？她才剛醒，正是虛弱的時候要多休息……”詹姆斯被拖走時還在嘀咕。

西裡斯從口袋裡拿了一顆黃油味的糖果，喂到伊瑞嘴裡，甜味沖淡了一點殘留的苦意。

龐弗雷女士回到了辦公室，校醫院裡重新安靜下來。窗外能聽見場地上學生的笑鬧聲。

西裡斯又沉默下來，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天氣已經比較暖和，她的手還是很冰涼。

“對不起。”他悶聲說，“對不起，伊瑞。”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和你發脾氣，不應該和你冷戰，都是我的錯。我想你隻看着我，我想你隻在乎我，我讨厭你和雷古勒斯的擁抱，我總是害怕你會離開我。”

“雷爾是我的朋友，”伊瑞說，回握住他，“隻是朋友，就和愛米琳與梅格一樣。我需要朋友，你也需要朋友。從一年級開始，他就是我的朋友了，我很珍惜這段友誼。你不能要求我就這麼輕易放棄它。你應該知道的，我隻喜歡你……”

她的聲音已經哽咽，停頓一會兒，她繼續說道：“擁抱他的時候我不會心跳加快，看到他和别的女孩站在一起我也不會氣悶，如果他收下情書我也不會難過。”

“我知道，”西裡斯含住她眼角滑下的淚水，“是我在嫉妒，我嫉妒得發瘋。”

“梅格拉着你經過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低不下頭。”他緊緊抱住伊瑞，“看見你對那些男生微笑，我就想給他們一個眼疾咒，雷古勒斯說得對，我沒有那麼好。我總是和你發脾氣，總是把事情變得更糟，和詹姆斯比起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我給你帶來了那麼多的煩惱。對不起，伊瑞。”

“除非你和我分手，不然我不會離開你的。”伊瑞摸着他蓬軟的黑發，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