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匕首落地的聲音。
江琴不可置信地倒在血泊中。
——砰!
這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鮮血順着劍尖滴在地闆上,滴答……滴答。
沈清甯臉色蒼白,表情同樣是不可置信。
江琴為什麼要殺她?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手很穩,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沒有顫抖!
剛才那一瞬間,她抽出青萍劍刺向身後的人,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這是她在異空間裡練習無數次的條件反射!
進度隻有60%的神劍術,或許對付不了武功絕頂的高手,但對付武功水平一般的書童江琴,卻是沒有任何懸念。
耳邊微弱的呻吟将沈清甯拉回現實。
江琴倒在血泊中痛苦呼救,
沈清甯發現自己在這一刻竟出奇地冷靜,她抽出随身攜帶的手帕,塞進他的嘴裡。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
她迎上江琴絕望的目光。
“我刺的地方并不緻命,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她低聲說着。
江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那眼神中還透着哀求。
沈清甯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于是她盯着江琴的眼睛,學着楚明洛冷酷的語氣,說道:“我等下會取掉帕子,如果你大聲叫喊,我就給你一劍,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江琴痛苦地點頭,他其實更想自己拿掉,但……沈清甯的劍太快了!
他怕自己還沒有拿掉嘴裡的手帕,她就已經一劍結果了他。
揉成一團的手帕被丢棄在地闆上,漸漸染上了紅色的血迹。
“江楓是不是沒死?”
沈清甯并沒有問江琴為什麼要殺她。
但她懷疑,江琴之前說的話,都是在撒謊!
江琴搖頭:“沒……但……快死了……”
他失血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奇異的微笑:“燕……燕南天……去了惡人谷……江楓孤……孤身一人……很快就……”
他沒能說下去。
因為失血過多,已暈了過去。
沈清甯卻明白他的未盡之意,沒有了燕南天的保護,江楓被移花宮的追殺隻是時間問題。
她離開了客棧。
在夜裡趕路,對于沈清甯來說并不是第一次。
之前逃命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驗,隻要沒有下雨,星月的光芒足以照亮前方。
隻不過這次,是她孤身一人而已。
沈清甯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竟後知後覺地在輕輕顫抖。
離開之前,她叫了店小二去她房間打掃,但願江琴能等到醫……不,大夫救治。
沈清甯心裡這樣想着,卻對他能活下來的事情不抱有期望。
武俠位面雖然有神奇的武功,但醫療水平實在是堪憂。
她聽江楓提起過醫術精湛的神醫,這種人或許存在,但又怎麼那麼巧合地出現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客棧裡呢?
她歎了口氣,盡量不去想江琴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心情複雜間,沈清甯忽然想起一句話不知道從哪裡聽過的話——
江湖,一條不歸路。
*
清晨,白霧茫茫。
沈清甯已來到了昆侖山附近,她握緊了手裡的缰繩,翻身下馬。
這一路來,她學會了騎馬、趕車,甚至連暈船都适應了。
當一個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再困難再艱苦的過程都會适應。
在她确定燕南天真的出發去了惡人谷的消息後,便毫無猶豫地選擇了惡人谷的方向。
因為燕南天不會無緣無故去惡人谷,他一定有什麼必須去的理由。
而又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不顧結義兄弟江楓的安危?
興許這個理由正是江楓!
“江楓……”沈清甯輕聲念着這個已經在心頭百轉千回過的名字,“你可千萬别死啊。”
她深呼吸一口氣,牽着馬來到和阗河的上遊。
滾滾河水,濤聲陣陣。
上遊的河水兩分,沈清甯沿着東面的分支玉龍哈什河往上走。
很快,她來到了昆侖山區的玉龍峰腳下。
山路崎岖,呼号的風猶如到了深秋季節。
沈清甯看着這路況,摸了摸一旁馬兒的鬃毛:“你要不留在這裡等我?”
那馬聽不懂人話,隻用那雙大的離譜的眼睛盯着沈清甯瞧。
“算了,還是放你走吧,萬一我進去後沒辦法出來,你困在這裡反而不好。”沈清甯說着,松開了手裡的缰繩,又用馬鞭輕輕拍了下馬背。
馬兒嘶鳴一聲,揚起馬蹄,哒哒哒地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