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了她,但是她不想睜開那類似于千斤頂的眼皮,輕微地晃動一下腦袋之後,便繼續沉在夢中。
旅途很安靜,但總得需要一些不痛快才是。
有一道陌生的女聲和五條悟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她意識迷糊的原因,那女聲聽起來很溫柔,壓得很低,是列車的工作人員,這聲音一般而言是不會驚擾到乘客的睡夢的,但是流年的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直到她完完全全醒了過來,隻是沒睜開眼睛。
就一個列車的安全注意問題,至于說這麼多的話嘛?
流年打算不理,往披在她身上且充斥着一股子草木氣息的衣服領口裡面沉了沉腦袋。
又過了三分鐘零二十秒,那列車的工作人員終于離開了,周圍好像又安靜了下來。
流年此刻的口鼻都沉在了衣服裡頭,安靜一瞬過後,旁邊的人就伸手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下拉了一下。
這是為了讓她好呼吸,流年能理解,但是那帶着溫熱的氣息也離她越來越近是什麼意思?
距離近得終于無法讓人忽略的時候,流年陡然睜眼,星灰色的瞳孔眯起,像一顆跳躍閃爍的星星,她頗有些冷淡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問:“你要做什麼?”
那雙藍瞳帶着笑意還有讓人腦仁發疼的惡劣,隻見五條悟極其自然地靠過去,輕輕地碰了碰流年的嘴角。
“!!!”
沒想到五條悟會在外面亂來,流年瞬間一臉驚恐地瞪大雙眸,然後把自己的下半張臉都埋進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裡頭。
啧……這衣服還是人家的,失策了。
五條悟倒是挺自然的,他拉下自己的黑色眼罩,遮住自己的藍瞳之後,擡手隔着帽子揉亂了流年的頭發之後,心情甚好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流氓。”
流年小聲嘟嚷着,切了一聲,繼續睡覺之後,挪了一下位置,讓自己離五條悟遠了一些。
不過座位就這麼大點地方,即使她怎麼挪,都不可能逃得了的。
從新幹線出來,去那座深山老林裡頭,就是徒步了,有兩位能力極其強大的老師在,學生們隻是把這一次當作春遊一般,走在路上,這拍拍照,那拍拍照。
“嗯?這裡還有一座小神社哎?”
踏過那堆滿樹葉子的石頭小路,幾人走進了那間看上去規模并不是很大的神社,和有些破舊的外觀不一樣,神社供神的地方,收拾得還挺幹淨的。
“你們是誰?”
幾人剛踏進來,就聽到了一聲滄桑枯老的聲音,聞聲看過去,隻見一位穿着和服,佝偻着背部,撐着一根磨得發亮的拐杖,滿頭銀發的老奶奶出現在幾人面前。
老奶奶面部雖然滿滿都是歲月的痕迹,但是雙眼依舊烔烔有神。
“喔~老奶奶,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是大學生,是來這裡參觀旅遊的。”
這裡性格算是最好的虎杖悠仁雙手合十,朝老奶奶一臉善意地說着話。
老奶奶轉着眼珠子打量了幾人片刻,便說道:“是嗎?現在這裡也沒什麼人了,這附近鬧鬼,如果不是有‘翁良’在這裡鎮壓着,恐怕這裡方圓十幾裡,都沒了。”
“翁良?”
“喏,就是她,她是我們這裡的守護神呐。”
順着老奶奶已經像是枯木一樣的手指頭看過去,衆人看向了那神社裡頭的那尊神像,神像模樣有些模糊,但還能面前看得出,這是位女子。
而且神社裡頭的神像長得幾乎差不多沒什麼辯識度的其實。
外人在場,老奶奶也就下意識地給他們介紹這“翁良”的傳說。
說是很久以前,這裡山上盤踞着一條蛇妖,村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提供滿月的孩子,缺一次,蛇妖就禍害一次村莊,是一位不知來自何處的陰陽師,也就是“翁良”,出手斬殺了那條蛇妖,并留下了一塊神石,以此來威懾方圓幾裡的妖怪。
聞言,梁緻搖搖頭,暗自想道:“好熟悉的故事,原來不止是我們國家有着這種幾乎一模一樣的神話故事。”
“前段時間,村裡鬧了個吃人的怪物,我當時晚上遠遠地看見它,那還真的是隻和人類長得很像的畜生,它發現我之後,就朝我襲擊過來,我連忙逃到神社裡頭,它才放過我了,我知道,一定是‘翁良’顯靈了,他們都不相信,但是最後關頭,還是要靠這神社庇佑。”
能看得出來,老奶奶對這位“翁良”很尊敬,為了不讓她起疑心,衆人打算意思意思一下,去參拜那座神像。
唯獨流年卻止步在台階前。
“你不去拜拜?聽那老奶奶說,這還挺靈的。”
五條悟也沒進去,站在她身邊。
陽光投過樹葉間的縫隙,斑駁陸離的光影把兩人擁在了自己懷裡。
“我抱着不虔誠的心,還是不要去驚吓那翁良了。”
說着,流年還擡手摸摸鼻子。
“我以為你會說,這和你的信仰不一樣。”
“其實就算信仰不一樣,在别人的地盤上,我們也該尊重人家,而且我的信仰很随心的,不在意這些條條框框。”
五條悟其實一直注意着流年,剛剛流年一直在皺眉打量那尊神像,直到老奶奶說完翁良的故事之後,流年就開始低下頭,直到現在都不曾再擡頭看一眼那神社裡頭的場景。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流年有些心虛還有尴尬。
某種意義上,他的感覺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