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行。”
接近傍晚,山裡的氣溫慢慢降低,流年和五條悟很快就到了崖邊。
這裡一眼看過去,除了樹木還是樹木,天邊染成了一條黃帶,染上不同程度黃色的雲朵被天空揉捏成不同的形狀,安安靜靜挂在天上,盯着崖邊的兩個人。
流年半跪蹲身,伸手撥了一掌的泥土,放置眼前仔細打量一番後,她才随意把手中的泥土給散了出去。
“除咒靈之外,還有一個比咒靈還難搞的東西。”
五條悟身高比流年高了一個個頭,也跟着蹲下來,但比流年也高了許多,所以他把下巴搭在流年肩膀上後,讓兩人的姿勢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呐,要不你朝我展示一下吧,天師是怎麼找到那些鬼怪的。”
“這個是一個很高深莫測的東西,我平常用的,是做一個圈套,然後把它給吸引過來。”
五條悟的下巴戳得流年肩膀有點痛,而且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親密了,流年暗自想躲,卻被察覺到的五條悟伸手一攬,如同那晚一樣,把流年像是圈養獵物一樣,收進了自己可控的範圍之内。
“和六柱村那次一樣?”
“哈哈哈哈很明顯,這次大概用不到這個方法,我打算直接找過去,直接殺他個措手不及。”
流年邊煞有介事地說着,邊裝作演示似的胡亂揮舞雙手,其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給身後的人講明白,而是想要掙脫開圈着自己的那兩條長胳膊。
可沒有絲毫起作用。
“剛剛那尊佛像,上面有着和我曾經撕咬過的符咒類似的氣息。”
撕咬的符咒……流年想到了上次良花村大姨那件事,到大姨家的時候,她因為把小五關在家裡,這白貓就把自己的那些黃符存貨給咬得隻剩一張。
“……咳咳,我也覺得,其實啊——那個,也許是某塊靈石,你聽我說啊……”
于是,流年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一會的功夫,天邊的亮帶就已經黯淡下去,很快整座山林便被黑暗所籠罩了,徒增了危險恐怖的氛圍。
紅線在空中緩慢向某處移動,流年和五條悟并肩尋着紅線往前走。
“其實這些天下來,不論一年級的學生,高專二年級學生的能力比外面的很多咒術師都很好了吧,而且,我很欣賞的一點是,他們實戰能力很好。”
五條悟幫流年剝開擋路的樹葉,點頭說道:“其實他們已經有能力可以畢業了,隻是因為去年的大戰,所以一緻往後延了一年。”
“至于實戰能力,也是去年,被迫成長了而已。”
“所以……兩面宿傩……是真的被拔除了嗎?”
“聽你的語氣,你有些遺憾?”
流年哈哈一笑,道:“隻是沒能看到他,沒别的,咒術界能拔除這一顆炸彈,也是件好事。”
五條悟擡頭看了一眼那正穿過黑暗,為他們引路的紅線,想起了流翎那把唐刀上墜的紅穗。
“流翎,你們名字挺像的。”
“哦,他是我撿的,我撿到他的時候,他才八九歲吧?因為沒了記憶,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又該往哪裡去,我就把他留了下來,流翎,是我們局長給他起的名字。”
“你們局長起的名字嘛?我以為是你起的。”
流年卻止住了腳步。
五條悟也跟着停下,回頭看她。
隻見流年擡頭,朝他彎唇微微一笑,星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很黯淡,像是一顆快要湮滅的星星。
“因為我的名字,也是局長起的,和流翎一樣,我的來處已經模糊,将來大概率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話音落,一股子強大的咒力便從不遠處的深林中,像是投放炸彈之後激起的往外擴散的氣沖波,直接往兩人席卷而來。
五條悟擋在流年面前,直接把那揚起來的沙礫給隔絕開來。
“比我想的要早一些,高專的學生實戰能力果然是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