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先生送的,我自是要好好保存。”
大人您剛就随手送人了,這話車夫沒敢說,隻在心裡默默念叨了句。
回到家,裴澈立馬将譚元找了過來,問:“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汴京的初三有沒有什麼民俗文化?”
“好嘞!”
這種并不是大事,所以稍微打聽下就可以知道,等到譚元告知裴澈的時候,他才明白今日王懷瑾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了。
裴澈所落腳的地方附近街上有一座樓,名為摘星樓,三年前這座樓在汴京遠近聞名,不少人都因此慕名而來。
當然他們并不是為了摘星樓而來,而是為了“摘星”而來,據說摘星樓有一絕色美人,就叫做摘星,摘星樓也是因此而得名。
每月初三,摘星會在摘星樓上舞上一曲,摘星曾放言,若有人可以說出打動她内心的話,她便嫁與那人。
不少風流才子都曾試過,卻無一成功。
于是很多人都認為是摘星根本不想讓人成功,否則怎會沒有。
不過即便如此,每月初三摘星樓下,依舊人滿為患。
寶馬雕車汴京路,錦衣玉枕鄉裡夢。
裴澈今日一來到汴京,就緊趕着去了先生家,對汴京也還未仔細逛過,正好今日得了空閑,也來瞧上一瞧。
夜裡的汴京城高張燈火,裡坊遍布,幾個總角孩童抓着兔子燈不小心撞到裴澈,一個個排隊道歉後,便又笑着穿梭在人群之中,裴澈順着他們看過去,發現不遠處有個在變戲法的班子正在表演大變活人。
“呼!”
黃燦燦的火花在人群中“嘩”地炸開,緊接着便是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公子,這汴京可真熱鬧啊,比咱們揚州城要熱鬧多了。”
譚元說完,便興沖沖地跑到路邊的一個攤邊上,然後在那裡搖頭晃腦,看個不停,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
“麻煩把這個還有他手上的那個一起包起來吧!”
裴澈從袖子拿出錢袋子,拿出幾枚銅錢,遞給了攤主。
攤主見生意來了,臉上立馬笑開花:“好嘞,客官,一共五文錢,找您的兩枚,您收好。”
“公子,你真好。”譚元一臉感動地看着裴澈,已經很久沒人買東西哄他了,上次還是在揚州。童管家見他喜歡吃隔壁街的那家梅花糕,于是有時候路過就會買過他吃。
裴澈驚訝道:“你家公子我,什麼不好了嗎?”
譚元沒理裴澈,隻是繼續道:“公子,我想揚州的梅花糕了,也想童管家了,還有阿春和大花。”
裴澈看見譚元就這麼望着他,火光裡的眼睛有些濕潤。譚元很早就來了裴家,他自小就跟在童管家後面,童管家也把他當半個兒子對待,隻要買的起,每次一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就買給譚元。
譚元今年也才十六,就比他大了兩歲多,若是個現代人,譚元也才是個剛上高中的學生,在父母眼裡也應該是怕含在嘴裡化了,捧在手裡摔了的寶貝。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背井離鄉,遠離親人,裴澈突然覺得有些愧疚了。
“等我在汴京城穩住腳跟了,就将他們接過來如何?”裴澈道。
譚元眼睛一亮:“好。”
“快看摘星樓,摘星仙子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叫了一聲,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那道聲音所說的方向看了過去。
裴澈也跟着看了過去,便見到大片的花瓣從空中撒下來,然後一排穿着藍色衣服的豆蔻少女在樓台上出現,然後搬上來一個屏風。
人群中的聲音更大了些,隻見到一個窈窕身影自屏風後而動,琴聲響起,琴音泠泠,清越悠遠,如風入松林。
點香搭肩、曼妙身影手中圓扇半遮香面,裴澈看了也覺得這名叫摘星的女子定是個極其優秀之人,這舞跳的絕美。
他本以為會是熱情的西域舞,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清冷,似寒月照清泉。
很快,一曲舞畢。
裴澈本以為人群會就此散去,結果卻發現人群又湧進摘星樓,一個似瘋了似的往裡面擠。
看着這場面,裴澈突然覺得有些熟悉,好像現代的明星線下活動結束以後,粉絲會瘋狂打卡拍照。
摘星樓這波營銷套路做得相當好啊,竟然已經如此超前,等日後萬寶閣若是可以在汴京開的起來,自己也或許可以搞個試試。
裴澈本着學習摘星樓的商業模式,也進了摘星樓。邁步而入,琴聲響起,混合着脂粉的香氣和茶香。廳堂内,琉璃屏風将空間分割成了幾部分,暧昧嬌嗔的聲音在裴澈的耳邊響起,二樓似乎是雅間,裴澈便踏上了樓梯。
裴澈剛上二樓,一道白色影子就在裴澈右眼餘光裡閃過,待看清後才發現是個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女子恭敬地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然後在門口說着什麼,過了片刻,就進了面前的房間。
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在摘星樓台那些穿着藍色衣衫的少女中的某一個,裴澈也記不清了。
裴澈見這摘星樓的經營模式好像和普通的青樓楚館沒什麼差别,摘星樓能有如此盛名,看來是幕後之人的功勞,怕是汴京的哪家貴人。
“小姐,人來了。”說完,那女子便掩門出去了。
“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說話的女子容貌晔麗,眉目間卻滿是清冷,如果裴澈在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女子就是今夜在摘星樓頂跳舞的那個人。
那中年男人也不客氣,直接坐在對面,端起茶杯就猛喝了一口,随後點了下頭,“大人吩咐,計劃有變,讓你盡快找到那樣東西,越快越好。”
“好,摘星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