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煦手指輕輕觸摸揉弄着,感受指尖之下肌膚的輕微顫抖,心裡莫名有種異樣。
“這樣不疼吧?”
故意似地詢問,言裡帶着本人都未察覺到的笑意。
溫熱的手掌在後背不停遊走,玩弄般又摸又按,對這方面沒有經驗的小蒜苗還以為這是正常的。
輕咬下嘴唇,漲紅着一張臉,半天憋出一聲“嗯”。
“呃....啊——!..等...等!”
聽到他說不疼,後面那人更用勁了。
青苗覺得自己後面那層皮都要被何初煦扒掉了,一整片,火辣辣的疼。
他扭動着腰想要躲開,但是腰間的手臂死死地按住了他。
現在的青苗猶如案闆上蹦跶的鮮魚,任人宰割。
“上藥是這樣的,不把這一塊壓住淤血就會擴大。”
何初煦的手臂貼在青苗腰間,感受到手下的柔軟、輕顫。
“是嗎?”
“那,我相信你!”
聲音和身體一樣的顫抖,青苗貝齒死咬住下嘴唇,忍着疼痛,差點就眼淚嘩嘩了。
何初煦嘴上說着是的,手下逐漸放輕了動作。
這麼相信自己啊,還是不要太欺負人了。。
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但周圍氣氛卻逐漸變熱。
藥膏在何初煦的動作下開始發揮作用,起初隻有後背是熱乎的,到現在,青苗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特别燥熱。
呼吸也變得沉重,非常不自在。
這是小蒜苗沒有的體驗。
還是植物時,除非遇到極端天氣或者近距離接觸,青苗一般都很難感受到溫度這一說。
除了最熱的時候,唯一感到溫熱,還是何初煦摸他的蒜苗尖尖時。
當時也是,從尖尖到苗兒根,都是暖呼呼的。
可是如今不隻是暖這一說,而是宛如在燒烤架上烤一般的熾熱。
從身體外到心髒深處。
青苗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髒有力地跳動着。
很奇怪的感受。
很久後,何初煦停下了動作。
青苗還乖乖地坐着沒有動,何初煦拿了張紙,盯着青苗的背部,仔細的擦了自己的手。
從毛茸茸的腦袋到光潔的背部,好像都透露着一種,這個人很乖巧很可愛的感覺。
何初煦後撤幾步,将紙巾扔到了垃圾桶裡,站直後按着青苗的椅背,直接将人一整個轉過來。
兩人面對面,一人坐着,眼底是一絲被吓到的不安。
一人站着,稍稍傾身,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
何初煦越傾越低,直到他雙手撐在了青苗兩側的後面的桌子兩上。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青苗的鼻尖好似要抵着何初煦的鼻尖。
近到此刻青苗看着何初煦鼻側的那顆痣的話會成為鬥雞眼。
不過青苗沒有看那顆吸引人的痣,因為何初煦的眼神更熱烈。
他好像可以看到何初煦眼底照映着自己的身影。
青苗有些疑惑。
何初煦看着他的臉,他的眼睛,其實心底比青苗更疑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男人輕聲問道,嗓子微啞帶着酸澀感。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不論在哪裡遇到,這人看到自己的第一表情永遠是燦爛的笑容。
剛認識,就可以答應黃京的要求陪自己吃飯。
看到自己犯病,比本人還要着急。
給自己制定專門的療養計劃。。
甚至因為自己打架,而受傷。。。
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說隻是因為兒時認識,那他是絕對不信的。
青苗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瞞着他,但是莫名對他很好。
沒有任何理由的好。
青苗聞聲擡眼看去,何初煦紅着眼皺着眉。
他伸手輕輕撫摸那人緊鎖的眉頭。
何初煦微微一愣,随即放松下來,也逐漸平複了心态。
青苗能察覺到現在何初煦複雜的情緒,他能感覺到何初煦的心跳的很快。
如果此時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就可以說出原因了。
要是沒有何初煦,自己早就死掉了。
當時還沒有被移植的小蒜苗,其實根部已經快爛完了。
隻是強撐着使自己看上去綠意盎然罷了,實則内部已經快要腐爛了。
是何初煦,發現了青苗,把青苗移植到了他自己捏得陶盆裡。
精心呵護自己。。
何初煦見青苗不說話,也不準備刨根問底了。
他為青苗拉好衣服,又低身上前埋在青苗的頸窩裡。
沒關系,要是不說也沒關系。
就讓他再關照自己一下吧,一下就好。
何初煦擡手将青苗環抱住。
脖頸間被發絲蹭地有些癢,青苗心底也癢癢的。
他偏頭,好像聞到了身旁那人洗發水的味道,薄荷味的。
刹那間,腦海中的想法就要掙脫開來,如驚雷刺穿雲層,幼苗沖破土壤。
他沖動地幾乎壓抑不住嗓音:“何初煦,其實我是。。”
咔嚓——
寝室門被打開。
話語突然暫停。
伴随着黃京他們進來的聊天聲,青苗僵硬住了,何初煦也從他身上起來。
差點。。差點就要暴露了,差點就要被關進精神病院了。
青苗呼吸微微停滞,沖動的後果是一陣害怕。
然而他看向何初煦,卻發現何初煦臉色陰沉地可怕。
原本就淩冽的五官,現在面無表情就像是來索命的無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