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轉動手中的拐杖,一道金光突然從杖中射出,朝着黑影打去。
但讓老者變了臉色的是,那金光還未觸及到黑影,便被其周身纏繞的黑紅色霧氣所侵蝕。
見此情景,那老頭驚叫出聲,“怎麼可能?這是我師門的護身法器,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是神煞!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神煞,可污人法力法器,為玄門正道天敵。
黑影還是沒有搭話,隻是從腳下蔓延出一片血色,快速凝聚成了四個血色大字,'血債血償'。
看到地上顯現的字迹,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懵。
由于錢家是靠邪術發家,所以造的孽是數都數不過來,仇家海了去了。
但都因為對錢家背後的武裝的勢力投鼠忌器,所以才不敢對他們出手。
而眼前得這個,明顯就不是人類,但是就算是詭異,錢家也從未招惹過如此恐怖的。
老者眼神緊緊的盯着那些黑紅色的霧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松垮的皮肉微微顫動,手指不穩的指着黑影。
“你、你是......”
黑紅霧氣下的顧凜勾了勾唇角,看來這死道士還記得,見此也就不再浪費時間。
錢多寶周身驟然凝聚出黑紅色霧氣,直接将人包裹在了其中。
随着黑霧中不斷傳來嘶啞難聽的哀嚎聲,一隻枯如老樹的手,突然從黑霧中探出,抓向旁邊快要别過氣的錢峰。
錢峰看了全程,見被霧氣裹挾的枯手朝自己爪來,也顧不上其他,吓得朝後跌去,将身體蓋在自己已經昏迷的媳婦身上,躲過了錢多寶那一爪子。
餘光瞥見在狀況之外的兒子,着急的艱難伸手去拉他。
錢钰一臉懵的看着眼前的場景,臉上滿是無法理解的表情,從剛才到現在,大家好像在演啞劇一般,對着空氣胡亂揮舞,然後就倒了一片。
而自己的爺爺,那個德高望重的老家主,就和得了癔症一般,對着空氣不斷喊話,這就是錢钰眼中的世界。
因為眼前的場景過于荒誕,錢钰無意識的捏緊胸前佩戴的青色玉佩。
顧凜注意到了錢钰那邊的異常,轉頭看去,看到那塊青色玉佩時,皺了皺眉,裡面有一股讓自己不太爽的氣息。
像是想到了什麼好注意,顧凜放開了錢峰的束縛,擡起手臂,在他駭然的目光中,指向了他身旁的少年。
“肉眼凡胎,何以入道?”聲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詭異異常,無法讓人探其究竟。
錢峰聽到顧凜的話,震驚的瞪大了雙眼,自己的兒子出生之後,□□好似是詭物的絕緣體一般,隔絕了一切非自然。
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那些東西傷害不了錢钰,二者之間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
所以别說是成為玄門弟子,就連普通人的感知也不如,對方能道破原因,是不是有能力可以幫自己兒子。
僅僅隻是因為看不見,就斷送他在這一道途的未來,自己不甘心,钰兒又何嘗甘心呢。
想到這兒錢峰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還不等自己着急的發問,就見那黑影又将手移向了被黑霧包裹的老爺子身上。
“以一換一,用他的命,給你兒子點陰陽,願否?”
聽到這話,錢峰不由的瞪大了雙眼,用自己父親的命換自己兒子的未來,這......。
錢峰掙紮的面色在燭光下顯得越發猙獰,顧凜也不着急,等着對方作出決定。
黑霧中還未斷氣的錢多寶,模模糊糊中聽到兩人的交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厲聲對着錢峰叫喊道:“畜生!你在猶豫什麼?快救老夫!”
聽到這話,錢峰緊緊的抿着唇,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拉扯自己的一角,轉頭看去,就見自己的媳婦雙眼晶亮的看着他。
而自己的兒子則是茫然的看着他們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
最終,錢峰狠狠咬了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對着顧凜道:“好!我換!”
聽到這話,顧凜笑了,黑霧下,雖然别人看不到他表情的變化,但顧凜覺得,自己一定笑的十分誇張。
顧凜得到答複,也不再猶豫,隻見錢多寶周身的黑紅色霧氣逐漸凝聚成一根九寸九長的黑紅色鉚釘,瞬間貫穿了他的咽喉。
巨大的後坐力将人釘在了太師椅後的牆壁上,錢峰轉頭不敢去看自己父親的慘狀,連忙将被吓到的兒子抓了過來。
神色茫然無措的錢钰,被自己的父親牽着朝廳中走去,一路看下來,錢钰也知道那個地方一定有什麼在,但父親肯定不會傷害自己,也沒有太過害怕。
顧凜看着眼前的小孩兒,雖然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但是眼神清亮,故作鎮定的表情,心中嗤笑。
真正有才能品性的人,因為天賦所限,不得門而入。而品行低劣,心術不正的人,卻能得天獨厚,有機會和天賦,去學做一些損人陰德的爛事。
顧凜伸出手指,在少年的眉心點了一下,錢钰隻覺得自己的眉心一熱,再睜開眼時,就看到了眼前被黑紅色霧氣纏繞的顧凜。
這還是他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大家口中所謂的詭,因為顧凜位格的原因,錢钰并沒有感覺到邪惡,或者不舒服的感覺,有的隻有被壓制震懾的恐懼,久久無法回神。
顧凜看到事情順利解決了,又掃了那釘在牆上的錢多寶一眼,有些意味深長的對着錢峰人說了一句話。
“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而已。”
話落,空中黑紅色的霧氣突然消失,漏出天空和點點繁星。
而顧凜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周圍昏迷的人紛紛醒了過來,見到被釘在牆上的老家主,頓時全府上下亂做一團。
已經走在回去路上的顧凜,沒有在管身後的破事兒,而是恢複成常人的樣子,一邊轉轉逛着街,一邊買了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和各種美食。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品嘗過這裡的地道美食,正好給墨軒帶回去,讓他也嘗嘗。
路過一個巷口時,将捏在手中的灰色霧團,扔給巷中饑腸辘辘,流着涎水的黑色惡狗,被撕咬咀嚼的聲音,随着錢多寶的慘叫聲徹底消失,也逐漸停歇。
墨軒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将人趕出去,自是要美美的睡一覺。
到了傍晚墨軒才将将起來,想起被自己趕出門外的顧凜,心裡有些愧疚,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起身将自己收拾好,靜靜地坐在梳妝鏡前,默默等着顧凜回來。
可是,直到夜半時分,還不見顧凜的身影,墨軒的微微皺眉,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頓時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将對方要趕出去?
随即命令鬼仆準備去尋人,正當鬼仆領命準備離去時,就被墨軒叫停,揮了揮手讓其退下。
在墨軒的感知中,顧凜身上拎着大包小包的準備進門,就被卡住了,默然一瞬,墨軒立馬起身,朝着府門迎了上去。
顧凜換了個姿勢,側身帶着所有東西一進府,就見墨軒提着一盞花燈,正靜靜地站在院中央,等着自己。
顧凜心頭一熱,連忙快走幾步,“等久了?走,回屋,看看我都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墨軒看着對方亮晶晶的眼睛,之前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微微勾着嘴角,“嗯,好。”
就這樣,兩人你挨着我,我擠着你,一起回到卧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