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塘懶得動,他作怪地,努力把腳丫子擡高:“這樣夠得到嗎?”
見他耍懶,周應川一手扶穩他的腰,一手順着他的腿:“好了,放下,這樣不會抽筋?”
“不會…”
周應川無奈,就側身順着他的姿勢,伸手把襪子給他穿上了。
“不能再蹭掉了,會着涼。”
“你弄了火爐,有點熱嘛…”
許塘待在宿舍的時間比較長,周應川怕他凍得感冒,前天在五金店買了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爐子,之前破碎的半邊窗戶剛好成了通風的管道口。
“無聊了?”
許塘點點頭,他都快發黴了:“好無聊…以前在家裡,晚上有大黃陪我玩兒,白天在學校,韓明還會帶我踢球,他踢得爛,我當守門員,我倆配合的可好了。”
這麼一提,許塘就有點想念大黃,也有點想念同學了。
周應川說:“等我忙完這陣子,看看這兒有沒有學校可以上。”
許塘哼:“之前說學校撤了,我還挺高興的,現在又覺得有點難受…”
以前在學校,老師不太管他的學習,他也沒什麼壓力,課間還有一幫同學可以說話,當然,雖然也有讨厭他是瞎子的,但也有像韓明、像衛生委員那樣的,願意玩啥都帶着他的好同學。
“我記得這件事。”
周應川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周應川說記得就是記得,許塘在他背後敲了幾個點點。
是盲文,也是他們的暗号。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給你找學校?”
許塘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小虎牙:“因為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了?”
許塘蹭了下腦袋,貼在周應川心口:“你最近這裡跳的有點煩…不止是因為那個何會計叫你做的事,你不喜歡看我一直在屋子裡睡覺,但你舍不得罵我…哈哈,所以你正在想辦法…我說的對不對?”
他一臉得意的小驕傲,周應川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知道我舍不得罵你,還睡那麼久?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讓他擔心。
“那我無聊嘛…”
許塘問:“那個何會計,他叫你理的那些貨是不是種類很多,很難嗎?”
“不難,隻是有些麻煩。”
許塘不太滿意他的回答:“周應川,你一定要我問一句才講一句的嗎,你跟我講講嘛,我想聽…不然我真的太無聊了,晚上做夢都不知道該夢什麼…”
他喜歡聽周應川講話,這些構成了他對世界的認知,周應川有時候會跟他講的很細緻,但涉及讓許塘操心的事,例如養家,賺錢…他就不會講的那麼仔細了,他不想讓許塘擔心太多事情。
許塘纏的厲害,周應川就把前些天何文交代他的事情簡單地跟許塘講了一下。
許塘聽了,想了想:“可這樣不是很浪費時間嗎?他自己明明都有整理好的…”
幹嘛還要讓人重新做一份?
“塘塘,連你也這樣覺得,是吧?”
“周應川,什麼叫‘連我’也覺得?我看起來很笨嗎…”
周應川真是有點過分…他在學校裡他聰明的,韓明解不出的數學題,都得來求教他呢。
隻是語文他差點,因為很多東西他真的想象不出來。
“你很聰明。”周應川低頭吻了一下他的眼睫,他臉色未變,隻是慢慢摩挲着手裡的筆。
“已經很晚了,要不要去睡?”
“你抱我,先眯一下…”
已經深夜了,周應川抱着睡着的許塘,他的手指一下下地點在桌面,無聲。
到年初五的時候,保安開了大門,廠長王兆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