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喬僑發了個省略号,然後問:“他到底要幹嘛啊?”
“我也想知道。”甯頌回完朝下偷偷看了一眼,隻看到濮喻的頭頂。
倒是難得看到他頭頂,濮巨人。
他躺回去,忽然想到濮喻說的短信的事,于是切到短信頁面,果然看到幾條未讀信息。
有兩條還是喬僑給他電話沒打通發的短信。
他點開和濮喻的對話框。
一個問号,是他剛睡下的時候發的。
大概過了幾分鐘,又一個問号。
十一點多的時候,濮喻發:“睡了?”
看來濮喻是被他親昵的稱呼吓到了!!
濮喻的“喻”和“魚”同音,濮喻該不是以為小魚兒是自己在調戲他吧!
要命。
滿心尴尬無人訴說,他隻能去找【秋刀魚】。
于是他就打開了遊戲論壇,結果一打開就看到遊戲論壇也有未讀信息。
【秋刀魚】給他發了個:“?”
??
甯頌此刻滿腹八卦無心細想,咳嗽了一下,噼裡啪啦開始打字:“help!help!小魚兒,我昨天因為你大出糗!”
他打了一堆字,将發錯信息的事跟【秋刀魚】吐槽一遍,接着說:“他今天反應很奇怪,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就在我旁邊坐着,現在咱就是一整個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如臨大敵。我這個同事平時都是獨來獨往的,今天幹嘛突然這樣,啊啊啊啊他什麼時候走啊?”
他平時情緒其實沒這麼滿,跟【秋刀魚】說話的時候會自動提高情緒度,也隻是覺得【秋刀魚】比較老實,有點故意逗他的意思。
但今天他沒有,他今天是真的想土撥鼠叫。
【秋刀魚】終于回他:“你不喜歡他?”
甯頌打字:“也不是不喜歡啦,他人還是很好的,但我們就不是一類人,我跟他在一塊總不知道說什麼,很壓抑,因為一些複雜的原因,我有時候會想辦法讨好他,壓力很大……哎呀總之我還是喜歡他以前不鹹不淡的樣子。”
【秋刀魚】這一回半天沒說話。
“人呢?”
【秋刀魚】: “嗯,在。”
“anyway你半夜發問号幹什麼。我那個同事半夜也發問号。”
【秋刀魚】回:“沒什麼,我把我們公司的評測報告整理好了,本來打算發給你的。”
濮喻坐在下面,抿了抿嘴角。
他本來還在想怎麼和甯頌坦誠相認。
網上聊得來甚至經常調戲的網友是自己現實裡敬而遠之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
他很怕會因此失去了那隻活蹦亂跳的貓。
他不想。
但他此刻覺得他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早已經失去了他的“貓兄弟”。剛有朦胧好感就被說跟他在一起很壓抑,天知道這對很悶的他的殺傷力有多大。
他仰起頭,看向上鋪躺着的甯頌。
他能看到他一點微卷的頭發。
甯頌又咳了起來,喘息聽起來很吓人,後頸的棘突簡直叫人害怕。
“甯頌。”他叫。
甯頌探頭看他,臉色還是潮紅的。可能生病加上八卦的有點激動。
是【不吃腥的貓】該有的樣子,這個虛拟的網絡人物一下子具象化了。
他的眼睛很大,溜溜地看着他:“怎麼了喻哥?”
話說完甯頌頓時心悸一下。
濮喻仰頭看向他,這個角度,他臉看起來更小,白淨的很,眉眼飛揚而靜默。
他真的覺得他的眉眼很有特色。
濮喻說:“我臨時有點事,讓喬僑來陪你吧?”
甯頌愣了一下。
濮喻已經開始收拾他的東西,把電腦裝進了背包裡。
“哦好。”甯頌坐起來:“謝謝你啊。”
“沒事。”濮喻說,“你好好休息。”
濮喻合上門出去,外頭雨又開始下起來了。
他下了樓,冒着小雨往外走。
他覺得甯頌也沒有說錯。
本來他爸媽都說他性格悶,甯頌不喜歡跟他在一塊也是應該的。
沈令思迎面走來,問說:“從四号樓下來麼?甯頌怎麼樣了?”
“好多了。”
“我正要去看看他,你怎麼沒帶傘?要我送你麼?”
濮喻說:“不用。”
濮喻天生看起來帶幾分陰郁,但沈令思和他算世交,關系還不錯,知道他這人隻是性子悶。但今天的濮喻看起來的确霧蒙蒙的,沒再說什麼,就從他身邊過去了。
細雨裡的濮喻看起來像是伴着薄霧。
沈令思在雨裡站了一會,然後擡腳上了四号樓。濮喻卻在這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沈令思一路上去,在甯頌宿舍門口收了雨傘,舉止優雅,長身玉立。
他有一種陌生而古怪的情緒,酸津津的,想,沈令思親和愛笑,能言善道,甯頌在沈令思跟前肯定是不會壓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