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先生、各位小姐,你們好!由沉月城開往魔藥城的B2346次列車,已經開始檢票。檢票點在各個車廂入口處,請在半小時内登上列車……”
北冥把手中的票遞給檢票員。
“紅票?”檢票員熟練的接過票,卻在看到票顔色的時候頓了頓,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
青年戴着木制邊框眼鏡,氣質溫潤無害,盡管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可那身暗灰色的、古樸老舊的裝扮,卻給人一種他來自很多年前的感覺。
過肩的灰綠色頭發很是淩亂蓬松,人也是懶懶散散的,眼底還帶着黑眼圈,一看就像沒有睡醒。
察覺檢票員的停頓,北冥勉強打起精神看向對方:“怎麼了?”
四目相對片刻,檢票員透過眼鏡看到了一雙少見的、暗金色的眼眸。
“……沒事先生,請進。”他把票還給北冥。
北冥把票塞進口袋裡,登上列車。他掃了一眼車内環境,略帶失望。
[你失望個什麼勁?]
“我還以為,這裡的火車和我那個世界一樣呢。”北冥歎息,他仍記得,在他詢問有沒有卧鋪的時候,當時那個售票員不可思議的表情。
雖然他看到變得現代化的城市時,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與震驚。
一隻成人拳頭大小的白色兔子從北冥的包袱裡鑽出,紅色的眼睛裡帶着毫不掩飾的鄙視:[這是最便宜的七等廂,給你個座位、沒有讓你站在這裡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有卧鋪?而且,你是不是選擇性忘了售票員說的“四等廂以下沒有卧鋪”了?]
“我沒忘,就随便說說……”
北冥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的座位靠窗,能輕易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沒骨頭般倚在靠坐上,眯着眼看窗外:“誰能想到這裡的貨币把控那麼嚴,咱們從森林裡帶出來的黃金沒人敢收,還是賣了我的眼鏡才湊出了買車票的錢……唉。”
那可是他最喜歡的眼鏡啊。
[你應該慶幸,這個世界對于黑戶還是挺包容的。]兔子爬上北冥的肩頭,[不然你連車票都買不到。]
之前遞給檢票員的紅票,就是無身份信息的購票人才有的。
沒錯。
他,北冥,還有這隻會說話的兔子,都不是本世界土著。
北冥,二十一世紀普通大學生一枚。然而很悲催的是,在很平平無奇的一天,他端着碗在食堂找座位的時候,連人帶飯一起被送進了無限世界。
那時的他:……還怪好的,居然沒讓他空着手來。
經曆了無數個比小說裡描述的還要精彩刺激的日日夜夜後,北冥帶着玩家,成功端了無限世界,包圍了主神。
隻是沒想到,主神這個老陰比還有後手,臨死前準備拉着所有人陪葬。
當時的場景有點亂,穿越後莫名丢了很多記憶的北冥不記得了,但他記得最清楚、也最确定的,就是他拉着主神同歸于盡了。
北冥本以為他會進地府,然而他眼睛一閉一睜,黑白無常沒見到,反而來到了異世界。
劃重點,身穿,黑戶,一窮二白。
而且還附贈同樣沒死透的兔子版·主神。
一人一神大眼瞪小眼,沒多久又拖着殘破不堪的身子打了一架。他們發現奈何不了對方後,就簽訂了和平相處協議,勉強搭夥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摸索生存,順便尋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雖然最初他們因為警惕和敵對,鬧了很多笑話,不過磕磕絆絆相處了五百多年,總算能托付給對方一丢丢信任,相處的方式也熟稔了許多。
“是啊,你好歹是個神,連辦個身份證的能力都沒有。”
北冥伸手把兔子拿下來抱在懷裡,整個人昏昏欲睡。
他真的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這五百多年來,北冥和主神并沒有閑着。
抛去前東奔西跑的二百年不談,他們來到别人眼中的禁地森林,開啟了長達三百年的閉關,一心鑽研時空魔法,幾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主神還好,它本就是神軀,隻會因為重傷而感到疲憊。
可北冥就不行了,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比大學生時期的他還要差,每天都是一副熬夜過度、一隻腳踏進棺材的樣子,讓人生怕他下一秒就嘎了。
最後還是主神看不下去,硬是拽着北冥出去透風,甚至做了百年旅遊計劃。
——也不知道咋回事,盡管都是失憶+殘缺版本,他倆好歹一個曾經是無限世界排行第一的大佬,一個曾經是掌控無限世界的主神,竟然都沒啥修煉時空魔法的天賦,說出去簡直能笑掉一堆人的頭。
[每個生命的都會偏科,我也不例外。]
主神說:[更何況,這不是我所管的世界,我無權幹涉——你們這些玩家太狠,把我的神格打碎了。現在的我,除了神軀外跟一隻普通兔子差不多,嗯,再除去這些年積累的魔法和知識。]
“不愧是主神,說話挺嚴謹。”北冥旁邊坐了人,他撇了眼,看到了一位抱着布包、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他和主神用的是意識聊天,别人無法聽見。
男人看到北冥,面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