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懶得管為什麼這種“高級貨”會出現在七等廂,他直接把信封扔在一邊,準備去找自己的包袱。
然而信封剛離手,就被人接住了。
北冥伸手挖自己包袱的動作一頓,他居然沒發現身旁有人。
“這是你的信?”
陌生人聲線冰冷,語氣也是硬邦邦的。
稍微判斷了一下敵我差距,北冥轉過身,眯起眼,露出一個招牌無害笑容:“不是。”
男人打開了信封。
“你叫什麼?”他突然問。
“北冥。”北冥老實道。
男人不說話了,繼續低頭看信。
北冥趁機打量了一眼對方。男人穿着墨色長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五官深邃,鷹眼灰藍,深藍色的長發紮在腦後。
是很标準的本世界原住民長相。
“嗯,我知道了。”
男人收起信封,下一秒就弄出一條冰繩,捆住了北冥。
北冥掙紮了一下,皺眉:“閣下何意?”
“呵。”男人面帶不耐,抓着冰繩就飛躍上高空,帶着被風刮得滿臉淩亂的北冥落在了一座飛舟上,“我最煩你們這群出爾反爾的家夥了。”
“既然同意入校教學,那就别裝傻了,北冥——哦不,我應該叫你,塞拉爾·艾拉克萊老師。”
北冥:“……”
北冥:“???”
他沒裝,他是真傻眼。
不過人既然長了嘴,就要把話解釋清楚。
“先生,我想,咱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
因為被綁時的動作就是坐,北冥被男人放在飛舟上時直接坐在了地上。
感受着下方的涼意,他擡起頭,表情真摯:“我叫北冥,不叫塞拉爾·艾拉克萊,而且也不是老師,沒收過什麼信封。你手裡拿着的,是我撿——”
“夠了!”男人愈發不耐煩,打斷北冥的話,展開信封怼在他面前,“你們一個兩個,當我傻子嗎?信紙是用沉默樹的葉子制作的,除了制作者外隻認一種氣息,那就是寫上自己姓名的你們的氣息,而且還需要滴血‘驗證’。驗證完後,隻能你們自己持有,若落入他人手中,則會灼燒他人并自燃。”
北冥看到,男人拿着信封的手指處有絲絲白煙升起,而且信封也有被“灼燒”的痕迹。
“我親眼看到你把它從你胳膊上撕下來。”
男人語氣不善:“不僅如此,你拿着它的時候它并未出現排異反應,這就已經證明了你的身份——還需要我說得再詳細些嗎?尊敬的塞拉爾·艾拉克萊老師?”
任誰都能看出男人的怒氣值在逐漸攀升,北冥從心的搖頭:“謝謝,不需要了。”
“那就好。”見北冥沒有再抵抗的想法,男人冷哼一聲,松開了綁住他的冰繩,“納思,帶這位老師去房間休息。”
不遠處,聽到自己的名字,一名看起來很是圓潤的少年縮了縮脖子,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來:“那,那個……老師您好,我是納思,納思·班納,可以叫我納思……額,我帶您去您的房間……”
在男人愈發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裡,納思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北冥。
“好,麻煩你了。”北冥對着納思笑了笑。
雖然頭發和眼睛變色了,但他的臉龐線條和五官,依然是屬于東方的精緻柔和。忽略掉邋遢的衣服和淩亂的頭發,幾乎沒人頂得住他溫柔笑起來的模樣。
納思的臉瞬間紅了:“沒、沒事,這是學生應該做的……”
“嗯,那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北冥伸出手,笑得人畜無害,“我腿動不了了,沒法走。”
其實他的腿沒有問題,僅僅被壓久了有點麻罷了。
隻是——
在無限世界求生那麼多年,他早就養成了“敵弱我強、敵強我弱”的習慣。面對男人這種一看就很自我強勢的人,北冥選擇示弱,降低對方心裡對自己的評價。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想起來從見面起北冥就沒起身過的男人狠狠地皺了眉,毫不客氣的開口:“廢物,連腿都治不好,真不知道七翼獸是怎麼選中你的。”
北冥嘴角弧度拉大,透露出幾分無奈虛弱的模樣。
“啧。”
男人随手甩出一道治愈魔法,北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皮外傷”都被緩緩治愈。
“謝謝你,先生,”北冥面帶感激,發出好人卡,“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慢着,他好像忽略了什麼。
“先生,請問你剛剛用的是……”
“瞬發魔法,四級治療術。”不等北冥問完,男人就打斷他的話,“不愧是野路子魔法師,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北冥張了張嘴,想反駁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畢竟這是大實話。
好像有什麼一直堅持的認知被打碎,北冥有點恍惚,直到被納思帶着進入了一個房間,坐在柔軟的床上,他才整理好自己零七八碎的思路。
“哈,沒想到啊……”
他和主神還是太傲慢了。
自以為學了一些低等的魔法知識,搜集并學習了一點魔法古籍,就覺得已經掌握了全部,還妄想研究吃透最為艱難的時空魔法。
普通穿越者亦有“高人一等”的錯覺,更何況他和主神呢?
一個是從零爬到頂端的任務者。
一個是控制着無限世界的神明。
即使力量盡失,記憶也遺忘大半,但曾經的輝煌仍使他們本能感到驕傲,以至于自負無比。
北冥想起來之前他在火車上,還和主神“大放厥詞”,談論怎麼用他們的知識培養一個未曾謀面的孩子,就覺得老臉發熱。
不過他的臉皮早就不知道扔哪裡去了,北冥很快收拾好心緒,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