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謝芙帶着三個妹妹,來到了母親鄭氏生前所住的院子。
纏綿病榻多年的鄭氏溫善可親,虔誠向佛,哪怕她已經逝世一年,但幾個女兒還是常常會抄寫經書,送到她院中的小佛堂中去。
隻是今日,待她們姐妹四人來到玉衡院的時候,卻被侍從擋在了外面。
謝芙望着面前的侍從,淺淺一笑,說道:“我們來放這些日子為母親祈福抄的經書。”
侍從恭敬地對謝芙笑道:“幾位姑娘,先請回罷。”
聞言,謝芙眨了眨眼睛,神色非常困惑。
“為什麼?我們隻是放經書罷了,不會在母親的房間中喧嘩吵鬧的,而且,這件事之前父親也是允了的。”
被謝芙這般追問,侍從卻面不改色,笑着答道:“幾位姑娘也知道,這幾日便是夫人的一年祭辰,因為緬懷夫人,昨夜攝政王是在這裡歇下的。到底女大避父,幾位姑娘還是先回去,另擇時間再來送經書罷。”
聽到侍從這般說,向來膽小怕事的五姑娘謝芊拉了拉謝芙的一角衣袖,有些怯怯道:“二姐姐,我們還是先回去罷。”
見其他人都面露猶疑退縮之色,謝芙心中雖不甘就此打道回府,但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道理。
面上不顯,心中雖然不情不願,但也無可奈何,謝芙隻得颔首道:“那好罷,我們回去。”
待到幾位姑娘都轉身離開,侍從望着她們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氣。
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但低垂的朦胧帳幔中,卻仍舊模糊隐約。
斜斜躺在床榻裡面,纖瘦若柳的女子面朝裡牆,正低低啜泣着。
隔着層層疊疊,如煙似霧的絲羅床幔,女子光潔如玉,帶着紅.痕的纖瘦脊背被錦被淩亂地蓋着,半遮半掩,平添旖.旎。
男人坐在榻側,凝睇靜望着身體微蜷的女郎,隻見她擁着錦被,虛虛環抱着自己,優美窈窕的一截細腰半躬。
隻有他才知曉,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是何等細膩溫潤的軟玉溫香。
望着女子背影的眸光漸沉,男人甫一開口,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沉而喑啞。
“昨晚……”
好似怕他會說出什麼覆水難收的話來,側躺在榻上,正默默啜泣的盧宛聞言,開口截住了男人的話。
“昨晚是宛娘睡得太沉,以為一切隻是一場夢境,所以不曾及時言明自己的身份。”
輕聲抽泣了一下,盧宛定了定心神,纖指緊攥着身上掩着的錦被,緩緩自床榻上坐起身來。
她拭去面上的淚痕,微微搖首道:“說到底,錯事也有一半是宛娘犯下的,世伯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宛娘也會忘掉這件事。”
冷漠肅殺,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靜靜地望着面前強作堅強的女子,神情淡漠,教人瞧不出他心中的情緒。
烏發披散如瀑,落在白皙頸窩上,愈發襯得崔宛雪膚烏發,美得驚鴻。
隻是此時此刻,她的面色微微蒼白,正顫着手,由錦被遮掩,尋找,穿戴着零落四處的衫裙,動作稍顯狼狽。
穿戴着被撕扯得有些破損的衫裙,不由自主地,盧宛的鼻腔又有些酸澀。
她不想再忍耐,因為自己的确受了天大的委屈,于是,在穿好衣衫,忍着酸痛站起身來,對着謝行之微一行禮告辭,轉身時,兩行眼淚忽地順着面頰墜下。
“嘶……”
綿軟無力的雙腿.間,是鑽心的疼痛,兩個女使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盧宛的身側,伸手扶住行動有些艱難的盧宛。
待到盧宛離開,謝行之站起身來,珠簾外垂首侍立的侍從魚貫而入。
由侍從侍奉着穿衣盥洗後,他側眸,望了一眼帷幔中帶着一抹殷紅之色,水漬斑駁的床榻。
想到昨晚一夜的放縱瘋狂,男人眸色翻湧深沉,帶着一身神清氣爽,闊步離開。
……
霧氣騰騰的浴室裡,盧宛揮退了所有女使,獨自一人沐浴。
低垂着眼眸,盧宛眼眶發紅地看着自己原本白玉無瑕的身體上,密布的星星點點的痕迹。
她的唇被男人孟浪意動之時咬破,紅.腫不堪,一身凝脂般的冰肌玉膚上,盡是青紫的吻.痕,揉.捏痕迹,下身更是痛得連站立都有些艱難,更莫要說行走了。
看到自己的身體如此,知曉已經失.身,而害自己失.身的男人還是……
越想,便越覺得心驚膽戰的絕望,盧宛掌心無力地捂着眼眸,伏在浴桶上,整個人輕顫着,無聲啜泣起來。
半晌,盧宛擡起頭來,瞧着自己讓女使取來,放在浴桶旁的一方白绫,怔愣出神了一會子,終于下了決斷。
“宛娘!宛娘!你這是做什麼?!”
盧夫人前來看望女兒,得知女兒揮退了女使,獨自一人在浴室中已經待了很久,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惴惴不安。
她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讓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撲上前抱住隻着單薄中衣的女兒,将她自繡墩上拉下來,盧夫人抽泣着,神情凄傷:“宛娘,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