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孫姨娘面色有些發白,頓了頓,好似思忖了片刻,盧宛淺淺笑了一下,繼續道:“孫姨娘也扣半年月俸罷。”
花廳中一室寂靜,原本或打算湊熱鬧看長房笑話,或心中對盧宛年歲尚小有些輕蔑的衆人,皆面面相觑,各懷心思。
……
将攢珠璎珞取下,扔在梳妝台上,孫姨娘阖了阖眼睛,聽着身側嬷嬷的低聲勸慰,再睜開眼眸時,神色煩躁。
“除了按兵不動,現在我還能做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你們在這裡馬後炮有什麼用?”
想到盧宛對自己輕飄飄的敲打與挖苦,孫姨娘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女使嬷嬷,咬牙冷哼道:“倒是我輕敵,低估了那個丫頭。”
夜幕深深,沐浴過後的盧宛坐在窗畔軟榻上,身着淺茜色中衣。
她一面擡手,用柔軟厚實的帕子慢慢擦拭着濕潤的長發,一面望着坐于自己對面的謝行之,語氣帶着些嬌俏嗔怪。
“早知道掌家這般得罪人,吃力不讨好,妾是甯死不肯接的。”
聽到盧宛嬌聲嬌氣地這般抱怨,謝行之微一展臂,将她抱在膝上,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孩子話,你是長房太太,謝家的後宅與産業,都合該由你來掌管。”
擡眸,眼波潋滟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盧宛眼眉彎彎地輕拽着他的寬大袖角,讨巧似的問道:“那家主覺得妾掌家做得怎麼樣?今後,妾便這般嚴格約束下人,家主覺得可好?”
垂首,望着懷裡水眸明亮,嬌豔明媚的小妻子,謝行之眸光微晦。
他嗓音有些喑啞地對她道:“做得很好,水至清無魚,但我謝家也不是養蠹蟲的地方。今後你要做什麼,放手去做就是。”
這般說着,謝行之溫熱的親.吻,細細密密地落在盧宛的面頰,耳垂上,教她的面容忽地飛上绯色。
聽到謝行之這樣回答,盧宛微懸的心稍定。
她初來乍到,可不是要給自己找一個靠譜的靠山。
有謝行之為她撐腰背書,今後她要做什麼,不怕有人忤逆不從,亂嚼舌頭。
察覺到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掌輾轉而下,有意無意地挑撥惹.火着自己,盧宛忽地側首,避開他炙熱濡濕的啄.吻。
微腫的嫣紅唇瓣上水漬點點,盧宛有些忙亂地擡手,推了推抱着自己的謝行之,着急道:“等一下。”
按捺着面頰上滾燙的溫度,盧宛推開身前的男人,從他的膝上下來,下了軟榻。
端起放在一旁漆案上的湯藥,盧宛微皺着眉頭喝下。
坐在軟榻上的謝行之靜靜地看着盧宛的一舉一動,見她面容紅潤,神采奕然,不似生病了的模樣,他淡聲問:“為何要吃藥?”
将碗中湯藥一飲而盡的盧宛,口中含了一顆甜梅子。
聞言,她走到坐在軟榻上的謝行之的身旁,秀緻眉目間隐有赧然地解釋道:“這不是藥,是滋補身體的方子。”
頓了頓,盧宛主動坐回到了謝行之的膝上,擡起兩隻纖纖藕臂圈住他的脖頸,低垂眼眸,含羞帶怯道:“母親說,堅持用這方子,很快便會有身孕的……”
看着面前貌美嬌豔的妙齡少女眉眼羞澀,嬌容微绯的模樣,謝行之喉口微幹,眸中的暗色愈沉。
擡手挑起盧宛的下颔,謝行之有些冰涼的修長指節摩挲着她肌膚白皙細膩,好似上好瓷釉的面容。
“這有何難?”
微頓了一下,謝行之低頭,在她嫣紅的唇上吻了一下,嗓音喑啞至極。
他低沉沉笑道:“為夫幫你。”
說罷,男人忽然将抱在懷中的盧宛打橫抱起,引得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待到反應過來面前男人的臂膀堅實有力,不會将自己摔下去,盧宛有些緊張懸起的心,方才平靜下來。
她擡手,潋滟的眼波流轉,帶着些嗔怪在謝行之的身前拍了一下,嬌聲抱怨道:“攝政王真讨厭,吓妾一跳。”
謝行之眸中沉沉的笑意愈深,他闊步走進珠簾掩映的内間,将抱着的盧宛放在榻上,起身打落旖.旎的茜色帳幔。
柔和的燈影晦暗微明,盧宛擡手,勾住丈夫的脖頸,主動在他棱角分明,神色淡漠清冷的面龐上親了一下。
兩人的眸光在微暗的帳幔中相撞,旋即,有默契地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