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也留意到了,取出了一把瑞士軍刀,“我幫你再打個孔,勉強用一下,可以嗎?”
“可以。”宋斐然沒有解下皮帶,在自己腰上緊到合适的尺寸,對紀安說:“在這裡打孔就好。”
就在這裡,她等他走過來。
紀安猶豫了一下,但看她神色自然,反倒是他太拘泥扭捏了。
“好。”他上前靠近她,彎下腰拉住皮帶,在她比劃的地上用刀尖打孔。
離的很近,這一次他沒有聞到夜蓮一樣的香水味,他聞到了很淡很淡的洗發水香氣,那是她散在腰間黑發的氣味。
她的頭發原來這麼長,腰原來這麼瘦。
他甚至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疤痕,她……曾經割腕過嗎?
他隐約想起來當初宋家的求婚現場,她手腕上似乎就纏着紗布……
“紀上将,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疤痕像蝴蝶?”她突然問。
紀安一愣,下意識擡頭看她,正對上她垂着的眼,她一直在注視着他臉上的疤痕,琥珀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嫌棄、懼怕和不安。
她睫毛扇動一下說:“有一種蝴蝶叫紅色郵差蝴蝶,蝶翼像被火燒過一樣,非常漂亮。”
他的疤……像蝴蝶?
紀安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他的疤是醜陋的,人類對于殘缺的肢體、損傷的疤痕總是會不忍觸目,這是一種本能反應。
可她注視着他的疤痕,帶着一種欣賞的神态,“這種蝴蝶因為顔色另類,曾經被誤認為有劇毒大規模燒殺,險些滅絕,在幾百年後才被重新證實無毒,隻是顔色太鮮豔看上去令人害怕而已。”
她說話的聲音也帶着趣味性,目光從他的疤痕挪到他的雙眼上,與他視線交彙。
“很像紀上将。”她說。
紀安在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他的姿态像是在擁抱她。
她的聲音那麼輕盈,像羽毛在掃動他臉上的疤痕:“隻是看起來難以觸碰……”
她沒有說完,背後的門就被敲響了。
紀安心頭被敲的一顫,手裡的皮帶已經被抽走。
門外傳來林頌的聲音:“姑姑還好嗎?海軍局的人來了。”
“好,我馬上來。”她應了一聲,将打好孔的皮帶扣好,對紀安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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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從休息室裡出來。
辦公室裡站着的海軍調查員驚訝了一下,又在紀安冰冷的目光中低下頭,向紀上将行了軍禮。
落座之後,調查員發現紀上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好請他的人帶林頌去另一間辦公室問話,他當着紀上将的面詢問這位斐然小姐事情經過。
宋斐然把大概經過說了一遍。
幾乎沒有疑點,唯一讓人不解的是她為何會經過無政府海域,而她說:她要去荒蕪星旁邊的虹島上接一名叫亞當的研究人員。
并且提供了相關聊天記錄,這位研究人員是她想要聘請的重要人才,所以她答應了親自去接他,然後和股東們一起上姜島談事情。
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她确确實實不幸地遭遇了海盜。
在一點之前,結束了調查。
宋斐然帶着林頌和其他傷者病患上了紀安的軍用飛機,下午四點多就抵達了帝城。
她吩咐王卓把傷者病患送去醫院。
林越一句話不敢說,乖得像隻小綿羊任由擺布。
隻有林朝不配合的執意要回家。
宋斐然無奈走到他面前,擡手想摸他的額頭,卻把他吓得往後退了半步。
多可憐,他吓壞了。
“别怕。”宋斐然溫和地對他笑笑:“你爸爸在綠島等着你呢。”
林朝本就蒼白的臉色更難看了,爸爸……難道也被她抓了?軟|禁了??
他攥緊手指不再說話。
這裡是軍用停機場,普通車進不來。
紀安很順理成章地送她回綠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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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城在下雨,明明才下午四五點,天色已經暗得像晚上。
他銀白色的車子行駛在大雨中格外醒目,所以在他靠近綠島别墅的時候,停在别墅外的宋庭就已經看見了。
宋庭坐在車子裡,副駕還放着他買來的鮮花,他剛剛撲了空正準備離開,就看見那輛車牌666的帝國之星緩緩駛入了别墅。
别墅的保镖像是認識這輛車一樣,自動放行打開大門。
明明他每次過來都會被保镖攔在門外。
宋庭不可思議地推開了車門,冒雨走下車,就看見穿着軍服的紀安上将下了車,很自然地去副駕拉開了車門。
他的未婚妻斐然小姐從車上跨了下來,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襯衣、軍褲。
這……這是怎麼回事?紀安上将怎麼會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