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蕊不動聲色抽開手臂,公式化微笑:“你去量體就見到了,還有半小時給你洗漱收拾,超出時限請您自己前往。”
Alisa:“靠!”
宿醉一夜的Alisa精神萎靡,一進門就沖梁喑嚷嚷:“老東西,什麼嬌貴寶貝啊養這麼細,你領他去量能怎麼?走兩步路能累着?你幹脆天天抱着得了。”
梁喑瞥他一眼,Alisa氣焰當場消了一半,“兇什麼。”
紅蕊在一邊笑,Alisa嘟囔了句:“看在你給的錢多的份兒上我忍你這個臭脾氣,老東西,你老婆人呢?”
梁喑下颌一擡。
“哎喲!”Alisa眼睛一亮。
“漂亮!”
沈栖追求者不算少,但這麼直白地被人誇漂亮還是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地蜷了下手指,冷淡而禮貌地朝他颔首:“您好。”
Alisa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擺,戴上眼鏡取出量體工具沖他招手:“來。”
沈栖遲疑地望了一眼紅蕊,不太明白這是哪一出。
紅蕊靠在一邊吃何阿姨送上來的水果,抽空回答他:“您和梁總結婚的禮服該做了,Alisa是來給您量體的,梁總沒跟您說?”
梁喑嗓音低沉,不緊不慢開口:“你再晚來十分鐘就說了。”
紅蕊咽下嘴裡的水果,隐晦道:“秘書處那邊臨時有點事找我幫忙,還有四叔公那邊……耽誤了一會。”
梁喑“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看沈栖遲遲沒動,“怎麼了?不想量?”
沈栖确實不太想,但也知道婚禮要穿得得體,總不能穿他的白襯衫去。
“梁先生。”
“嗯?”
沈栖瞥了一眼活像一頭招搖的火雞一樣的Alisa,那雙眼裡滿是對他樣貌的欣賞與躍躍欲試。
一個不太好的預感緩緩浮現,Alisa怕不是有什麼奇妙的想法。
“是要做什麼樣的衣服?”
“西裝,以前穿過麼?”梁喑打量着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少年。
他骨骼纖細,單薄地像新生的嫩竹,還未長成,骨節不硬,輕而易舉能揉軟折成任何他想要的形狀。
沈栖搖搖頭,眼底浮現幾分乖巧的順從。
“如果不喜歡西裝。”梁喑微微低下頭,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他也會設計婚紗,還是更喜歡鳳冠霞帔?”
沈栖耳朵一麻,下意識跟着他的話浮想了一下。
潔白蓬松的白紗層層疊疊拖曳,細膩柔軟的綢緞長手套包裹手指與小臂,在無數眼睛的見證下披着頭紗與他相對,抑或紅豔如火的霞帔鳳冠,哪一個都太……
沈栖怕他真的一時興起讓Alisa給他弄個婚紗或者鳳冠霞帔來。
“梁先生。”
梁喑看他用一種既像讨饒又像戒備的懇切眼神輕聲喊他,心頭莫名熱了一下,“嗯?”
“西裝就好了。”沈栖餘光瞥了眼正在讨論細節的紅蕊和Alisa,放輕聲音去和梁喑商量:“不要那個……”
“不要哪個?”梁喑明知故問。
沈栖眼尾泛起潮潤的紅,小聲和他商量:“不要婚紗也不要鳳冠霞帔,西裝就可以了,行嗎梁先生?”
梁喑少見這樣跟他軟軟商量的小孩,渾身上下都透着股任人磋磨的聽話與柔軟,加之剛才吓過他一頓,這會兒也存了不少心軟。
“嗯,去吧。”
“謝謝梁先生。”
梁喑心中失笑,這有什麼好謝的。
不過,他看着沈栖站在客廳中央像個木頭娃娃一樣被Alisa擺弄來擺弄去,放任着自己想象了下這小孩兒穿鳳冠霞帔與婚紗的模樣。
白紗堆積勾勒肩頸,紅紗裹着瓷白的肌膚。
……咳。
Alisa從外面來,還有未晾幹的輕微汗意。
微潮的雙手不可避免地碰到肩頸皮膚,雖然隻是一擦而過,但還是燃起了一點不适。
沈栖齒關微微咬合,默默忍耐。
Alisa記下尺寸,又提醒沈栖:“胳膊伸直,對放平,再高點兒。”
沈栖伸平手臂,由着他從自己的左手指尖捋到右手指尖,皮膚毫無阻礙的觸碰讓他産生難以忍受的麻癢潮熱,像是有一個帶着火星子的滾燙刺球紮在他的皮肉裡,無比難熬。
手機鈴聲突兀響了兩聲。
梁喑掃了眼接起來,語氣不鹹不淡:“有事?”
應承習慣了他的脾性,熱情詢問:“怎麼樣?昨晚的夜生活還順利嗎?”
“什麼夜生活。”
“别裝傻呀,昨晚你把我們都攆走,我後來聽老程說你叫了個小孩上去還把人帶走了,守身如玉二十多年臨結婚了破戒,給你老婆下馬威呢?”
梁喑懶得聽他胡扯,輕嗤了聲:“滾蛋。”
“梁總,昨晚回家沒有?”
梁喑覺得好笑:“不回家我去哪兒?”
應承震驚:“您老真夠自律的,玩完了還回家。”
梁喑簡直要被他煩出神經衰弱,“把你腦子洗洗,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
“行了行了知道您禁欲。”應承也沒真往那地方想,就是對他帶人走這事兒有些好奇,“你都回家了,見着老婆沒?”
梁喑擡眸看了眼雙臂伸平乖乖讓人擺弄的沈栖,“嗯”了聲。
應承:“怎麼樣?嫂子漂亮嗎?”
“嗯。”
“你老嗯什麼,昨晚你守身如玉回家他就沒感動得以身相許?放眼平洲整個圈子,上哪兒找你這樣一個清心寡欲愛當和尚的禁欲系。”
梁喑靠在椅背上,眸光落在沈栖身上。
他才那麼點兒大,現在就往床上領那不成個畜生了,更何況他沒打算碰沈栖,更沒打算跟他有點什麼藕斷絲連的牽絆。
“他還小。”
應承聽他這麼講就很不服氣:“怎麼就小了?十八歲也成年了好麼,不過也是,你擱他跟前都能當叔叔了,努努力能生個他出來,這要是沈正陽,你也不用……”
梁喑嗤一聲:“滾蛋,你九歲生孩子。”
應承笑嘻嘻在那頭樂了半天,見他不接茬又改了個話題:“哎對了,你到底哪天結婚,我空出時間給你當伴郎,怎麼樣夠兄弟吧?”
“下個月。”
Alisa的香水氣味偏重,和梁喑身上淺淡偏冷的木質冷香不同,這人就像個濃烈妩媚花枝招展的孔雀沖着沈栖的鼻子開屏。
氣味催化了觸覺,Alisa再一次碰到他手指時,沈栖下意識躲了一下。
“哎别動,再堅持一下,現在量腰圍。”
Alisa的手從後往前伸,皮尺交疊時驚了一瞬:“哇哦~好細的腰,我做了這麼久的衣服還是頭一次量這尺寸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