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烨聞言,頓時神色一凜:“為何是千鶴小姐?府中沒有其他下人可以勝任這個工作嗎?”
千織搖了搖頭:“不是無人勝任,而是我哥哥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隻能吃得下千鶴做的飯了。别人做的東西,哥哥連一口都不吃,直接連飯菜帶餐盒一起丢出來。隻有千鶴……隻有她做的菜,哥哥才會一口不剩全部吃幹淨。長此以往,哥哥的三餐就由她負責了。”
“……千鶴負責大公子的三餐,具體是什麼時間開始,千織小姐能否确定?”羅烨沉聲詢問。
許是看羅烨的表情太嚴肅,千織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但應該是哥哥把自己封閉起來之後不久。”千織喃喃道,“不會隔得太久的,因為府上的大家,早就習慣了這件事,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聽着千織的話,羅烨的表情卻不太好看。
從松本一郎把自己封閉起來沒多久就開始……也就是四年以前,松本一郎吃千鶴做的飯,已經足足吃了四年!
“說起飯菜,千鶴也是蠻奇怪的。”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事,千織忍不住嘀咕,“她備餐的時候,從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因為她是道場的大小姐,所以沒人敢忤逆她,也就順着她這種古怪習慣來了。”
羅烨聽着這些話,隻覺得心下一沉。雖然早就猜測,血蠱可能是千鶴在煉制。可是得到這麼明确的證據,還是無法讓人開心起來。
連續四年給松本一郎備餐,且備餐時不讓人看到。千鶴很可能把人血加入了食盒,神不知鬼不覺就讓松本一郎吃了下去。
松本一郎現在的模樣已經狀若惡鬼,他身上那些好似傷口的紅痕也十分詭異。很有可能,“血蠱”的煉制,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血蠱的形成,需要數年如一日的堅持。羅烨猜測,可能到了明天百鬼夜行之時,這血蠱才算徹底成了。
……這個東西,是一定要破壞掉的。隻是……要如何做才能毀掉它?
帶着沉重的心情,衆人一起離開了一郎的住處。外面天色漸晚,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道場漸漸被籠罩在了夜色下,這黑暗的環境,正如此刻衆人的心情一般沉重。
在告别千織後,羅烨三人也是覺得很犯難。
“那書上隻說了血蠱如何制,卻沒說如何解啊……”莫遲遲依靠着欄杆,愁容滿面,“我們該怎麼做呢?殺死他,讓千鶴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篑嗎?”
“……看那東西的狀态,一般手段恐怕殺不死他。”林見影聲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我唯一能想到的驅邪之物,是遊戲一開始給我們的那兩張符咒。”
可困難的是,那符咒是他們的底牌,是要留着驅鬼的!如果現在就使用掉,那無疑是很被動的,萬一破壞血蠱也無法阻止牧野櫻的殺戮呢?難道要去指望曹讓那三人嗎?
所以……原來“島”給了他們兩張符咒,不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是想要順利通關,本就要把這兩張符咒都用上……嗎?
想起曹讓,羅烨頓時一陣頭痛。
要是淪落到把自己的腦袋交給曹讓那種人,羅烨甯可去自殺,還能痛快一點!
“啧,真是麻煩……”羅烨忍不住皺眉,“難道真的要跟曹讓談合作嗎?”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林見影歎了口氣,“可能真的要這麼做了,除非我們能把他們的符咒偷出來。”
“是了,符咒才是最重要的。”羅烨表示了肯定,“實在不行,可能真的要找曹讓了。”
“可、可這樣做的話,那我們之前做的事有問題啊!”莫遲遲突然開口,神色愕然,“我們把那禦守放在他們房裡了,曹讓一定一眼就能看到!萬一禦守真的有用,引得牧野櫻去找他們,曹讓狗急跳牆,提前把符咒用掉了該怎麼辦?”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們可能已經回到住處了!”
三人擡頭,齊齊看向天空。
黑夜徹底降臨,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是月上梢頭。晚上很危險,所以大家都不會輕易行動,都會早早回房休息。
“快,現在就回去!”羅烨很焦急地走在前邊,腳下生風,“這次是我們失策了!快去找曹讓!”
本來隻是想要以牙還牙,做一下嘗試而已——前提是他們不知道血蠱的情況。
雖然之前猜到千鶴在煉制血蠱,但是血蠱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這是羅烨沒想到的!
他們之前以為,血蠱隻是一個容器,一個工具,所以沒把它放在心上。畢竟按照冊子上的記載,在轉化開始的時候,血蠱會喪失力氣,像是僵硬的容器。
——但如果不消滅血蠱,千鶴在牧野櫻轉化之前就命令血蠱傷人呢?
松本一郎如同猛獸,完全是一個不亞于牧野櫻的大炸彈!雖然千鶴一直沒有使用它,可能是因為這裡面存在一定禁忌讓她不能輕舉妄動……但這隻是一個猜測,他們不能用自己的命去賭這個猜測!萬一千鶴還是想要滅口呢?甚至她為了自己的欲望抛棄讓牧野櫻成鬼的想法呢?畢竟人總是自私的啊!
所以說來說去,曹讓不重要,但他手裡的符咒卻非常重要。
……
大約二十分鐘前,庭院某處。
曹讓三人鬼鬼祟祟,悄聲商量着什麼。
“老大,已經是第六天晚上了。”沢田看向曹讓,似乎有些擔憂,“雖然我們是準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但今天晚上,我們也得提前準備吧?”
曹讓歎了口氣,意味深長道:“你呀,就是太心急了。我們現在躲在暗處,你沉不住氣怎麼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