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那種濃重的海腥味越發明顯,刺激得蕭華忍不住皺眉。他拿出蘇教授交給他的鑰匙,伸進鎖孔裡輕輕一轉,“咔哒”一聲,門開了。
推門進屋後,蕭華簡直如同來到了海邊一樣。陣陣獨屬于海洋的鹹風撲面而來,連帶着蕭華的眼睛都有些發澀。他定了定神,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巨大水缸,這水缸沒那麼深,大概隻到一個成年人的腰部。水缸之中躺着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隻是她這樣的狀态,蕭華不知道還該不該把她稱之為“人”。
這個女人有一頭海藻般卷曲的長發,皮膚蒼白如紙,身上布滿了細密的青色鱗片,但并沒有那種魚鱗一般的反光,反倒是肮髒渾濁,了無生氣,看上去……像極了那依附在别的生物身上的藤壺。
女人的身體上傳來陣陣惡臭,熏得人眼睛疼。這時候,她似乎意識到了有人進入房間,也是緩慢、機械地轉過頭,露出她那雙沒有黑色虹膜,隻有眼白的可怕雙眼。女人微微張了張口,喉嚨處滾動着嘶啞的低吟。她的牙齒尖尖,露在嘴唇外,像是詭異的深海魚類。
“啊啊——啊啊——”女人感知到了蕭華的存在,嘴裡跑出了幾個生澀的音符,好像在求救,也或許是……憎恨。但她也無法對蕭華做些什麼,因為她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鍊束縛,連腰上都被挂了一把厚重的鐵鎖,隻輕輕一動就會發出刺耳的哐當響聲。
“失敗品”在水中不斷扭動,發出痛苦的哀嚎。水面因為她的動作而漾出陣陣水花,有一些還被濺到了蕭華的聲音。
看着這可憐的女人,蕭華面露不忍之色。想到這女人曾經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現在卻被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蕭華心裡就十分不舒服。
她是因為蘇教授的妄想而誕生的罪惡,難怪蘇教授不願意自己來取血,怕是不想面對一個這樣的“人”吧?
隻是這時候,蕭華卻意識到了哪裡不對。他伸出手指,輕輕嗅了嗅,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這水是淡水,不是帶有鹹味的海水。
也就是說他想錯了,那股海腥味……不是“失敗品”散發出來的。
……那會是誰?
“小蕭,血取好了嗎?”
蘇教授的聲音自蕭華身後響起,蕭華下意識回過頭去。就發現蘇教授背手站在門口,樹脂鏡片在屋頂白熾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不自然的冷光,讓蕭華看不清楚蘇教授臉上的表情。
蕭華笑了笑,表情無比自然:“還沒呢,今天這家夥好像有點兇。”
他說這話的時候,水缸中的女人恰好發出一陣低吼,鐵鍊叮鈴作響。看着這一幕,蘇教授無聲歎了口氣:“罷了,我來取血吧。這種事情讓你來,還是有點難為人了。”
說着,蘇教授走上前來,接過蕭華手裡的工具,娴熟地給女人抽起血來。他似乎先給女人注射了什麼東西,那女人先是掙紮兩下,而後便一動不動,似乎睡了過去。所以整個取血過程都相當順利,蘇教授拿着一管新鮮的人魚血,對蕭華道:“走吧,小蕭。”
蕭華點點頭,跟着蘇教授老老實實出了門。隻是剛剛走出去,蕭華便“啊”了一聲,随後撓了撓頭,一臉抱歉:“對不起啊蘇教授,我好像有東西落在這個房間裡了,我去取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這不用問我。”蘇教授擺了擺手,示意蕭華去做想做的事就好。
蕭華露出一個讨好的笑,然後便推門走入了放工具的那個房間。一進去他就目标明确,奔着一個架子便走了過去。
他要取的東西,就是一開始蘇教授給失敗品注射的那種藥物。蕭華記住了那種瓶子上的标識,很快就順利找到了一瓶。蕭華把那藥推入注射器,然後将針管藏在白大褂的衣袖中,面無表情地朝外走去。
蘇教授給失敗品注射的大概率是鎮定劑、安眠藥一類的東西,這種藥物,同樣能用在人類身上。
離開房間後,蘇教授還關切問了一句:“小蕭,東西拿上了?”
蕭華颔首:“嗯,教授,我們走吧。”
蘇教授不疑有他,轉身便走。趁着這個功夫,蕭華一個箭步上前,直接用一隻胳膊鉗制住了蘇教授,然後趁着對方沒反應過來,直接拿出針管,紮在了蘇教授的脖子上!
這藥見效很快,沒出十秒,蘇教授身子便開始發軟,就這樣直直倒了下去。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蘇教授,蕭華臉上挂上了一抹嘲弄的笑。
“老家夥,你就先好好睡着吧!”
之後,蕭華便把蘇教授背在身上,朝樓上走去。他在一樓尋覓一圈,找到了蘇教授的辦公室。蕭華從櫃子裡又翻出一捆登山繩,他用這繩子把蘇教授牢牢捆在了椅子上,确保他絕對不會掙脫開後,蕭華長出一口氣。
接下來,就可以尋找負二層的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