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姐好像很生氣,封鎖了整個明光閣,不許任何人下山,還要求所有在外曆練的弟子回來。”
“你最近小心一點。”
她沒提到的是,許綽下達這條命令時笑容異常僵硬,有種面具般的詭異感。
她撇過頭,兇巴巴道:“那件事、是我誤會你,對不起。”
“還有,謝謝。”
如果甯若缺選擇自保而不是幫忙壓制,她可能早已身首異處了。
最後一個字落地,唐錦耳朵已經紅到滴血。
她再次行禮,匆忙往回走的時候還被小石子絆了跤。
甯若缺看得好笑,結果一回頭,就聽殷不染發出意味不明的感歎。
“這麼招人喜歡?”
“……”
甯若缺脊背過電似的麻,不心虛,但莫名其妙緊張。
她隻敢腹诽,還是殷不染更受歡迎些。
早些年甯若缺還在四處遊曆,殷不染的美名就已經傳遍整個修真界。
明着暗着喜歡她的不知幾何,獻殷勤的人能踏破碧落川的台階。
隻不過殷不染一概不理會,便又有了她一心向道的傳聞。
既然一心向道,何來與自己緣定三生之說?
走出弟子居,殷不染又重新揪住甯若缺的袖子,毫不客氣地提要求:“我要回明樓看看。”
甯若缺皺眉:“不行,太危險了。”
殷不染堅持道:“我懷疑裡面有暗室。”
甯若缺還是義正辭嚴地拒絕:“不行。”
兩人皆是一愣。
真熟悉,不就是先前對話的翻版,隻不過位置調換了。
甯若缺正要解釋自己并非有意。
哪曾想殷不染猛地頓住腳步,眼睫輕顫,像是不敢相信甯若缺的反應。
甯若缺連忙找補:“不是,我沒——”
“伸手。”話沒說完就被殷不染打斷。
她眼神平靜,不帶任何情緒,刺得甯若缺心裡泛苦,卻還是照她所說的伸出右手。
甯若缺想着,如果殷不染給她藥,就還回去好了。
但在她心髒縮緊的幾息裡,落下的并非藥丸。
殷不染捉住她僵硬的手,引高一些,與耳朵持平。
而後歪頭,輕易把臉貼到了她的手心裡。
先眯着眼睛蹭一下,頓了頓,潋滟的眼眸望着甯若缺,又眷戀地蹭了一下。
乖巧得不像真的。
甯若缺瞳孔驟然放大。
她的右手最常摸的是劍柄,其材質堅硬,在指根處留下了難以抹消的薄繭。
她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冰冷,非得拿着劍才能心安。
可殷不染的臉頰是柔軟的。
觸感細膩,摸着有點肉,好像稍稍一用力就能捏壞了。
氣息輕柔,唇瓣不經意間擦過手心時很癢。
明明比她的手心溫度低一些,她卻仿佛被燙到了。
燙到了也不縮手。
殷不染主動蹭她手心。
甯若缺像是被右手封印了,整顆心酥酥麻麻,說不出話。
直到殷不染松開她的手,将一縷白發順到耳後,又擡眸觑她。
甯若缺嘴唇翕動,雙眼呆滞:“你。”
又沒了下文。
她感覺右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上面還殘留有柔軟的觸感、濕潤的呼吸。
她拿劍的手,幾百年來頭一次這麼無害。
好奇怪,為什麼殷不染要蹭她手、還用那麼專注的眼神看她?
殷不染轉身就走,她自然而然地追上去,餘光去瞧殷不染的側臉。
殷不染冷臉打發攔路的守衛時,她手指微曲,自然握了個空。
等她再次回過神、冷靜下來,殷不染正朝着完全損壞、不能使用的山路。
面無表情:“我要上去。”
殷不染很懷疑甯若缺的神魂還在不在,怎麼這一路上都呆呆傻傻的,不太正常。
她正打算上去檢查一下,眼前人卻突然傾身。
眨眼的功夫,将她攔腰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