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燈自天黑後一直亮着,走到貓室門口,江怡發現門開着的,前腳剛踏進去,她發現有個人在貓室裡。
這個人不是張阿姨,也不是程向瑞,而是程煉。
“……”
稍稍呆愣了一下,江怡沒說什麼,安靜繼續走進去,将懷裡的兩隻小貓放下。
程煉正坐在地上,一隻膝蓋曲起,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戴着銀色戒指,正在慢悠悠撫摸趴坐在他腿上一隻金漸層小貓。
江怡彎腰放貓的時候,他視線擡起,黑眸直勾勾看江怡的臉。
感受到他好像投來視線,江怡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臉很熱。
想起在房間裡發現的那本黃漫……
放好貓她就準備走掉,不打算跟程煉說什麼,轉身的時候聽見程煉開口:“見到我不會喊人嗎?”
江怡頓了頓。
她轉過頭。
程煉視線正看着她,瞳仁黑亮。
“怎麼了嗎?”江怡問。
“我說,你不知道喊人。”程煉重複。
“喊什麼。”
“你說喊什麼。”
“…不知道。”
程煉站了起來,視線在她紅彤彤的臉上打轉。
他沒認錯,江怡就是商場三樓牽着小男孩的那個女生。
她們都有一雙特别幹淨的眼睛。
不戴口罩的江怡,原來長這樣。
隻是有點不明白,這會兒女生那張臉怎麼紅成那樣。
空氣安靜了幾秒,江怡見程煉沒應她了,也不說話,頭轉了回去,朝門口走。
程煉卻走過來踢關上了門,弄得江怡很懵。
“你幹嘛?”她很莫名其妙,呆呆的。
上次程煉也是一樣。
如她媽媽說的,還有程蕊淇說的,程煉這個人真的很惡劣。
不管怎麼說,他再不歡迎她住進程家,也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你沒喊人啊,我自然不能放你出去。”程煉颀長的身子擋在門前,黑色T恤上印着一串英文,他戴着的那枚銀色十字架,正正吊在這串英文中央,十字架表面微微倒影出江怡錯愕的表情。男生聲音低沉,上下掃她的臉。
江怡心髒砰砰跳了下,很不明白地問:“喊你什麼?”
程煉扯了下唇,“你自己想。”
“……”
江怡懵懵地,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程煉,哥哥。”
程煉看着她,舌尖頂了頂内腮。
“可以放我出去了嗎?”江怡問。
程煉沒應,像沒聽見一樣。
江怡有點着急起來,準備強行繞開他去打開門,卻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對方的身體,有點愣愣的,這時候一隻藍金小貓又一跳一跳地在追一個毛線球,毛線球滾到了江怡腳邊,她不小心踩滑了,摔下去的時候着急之下一把扯住程煉的衣服。
程煉原本能承受住這突然的拉扯力,但是那隻小貓也跟着過來了,他餘光同時注意到那邊,剛摟住江怡,他腳跟着被絆倒,又怕踩傷小貓,直接被江怡扯着一起摔了下去。
摔的方向是往程煉那邊,他背部砸在了地面,而身上有一團軟軟的壓着。
氣息離得很近,混淆一道淺淺的煙味,還有淡淡的汗味。
江怡神滞了好一會,後知後覺感覺到膝蓋有些疼。
她沒全部摔在程煉身上,右腿的膝蓋磕到了一點地面。
“我身上很舒服?還不起來。”程煉嗓音有些低得厲害,從喉嚨滑出來。
江怡咬了下唇,不是她不起來,而是膝蓋有些疼。
“你等一下,我,我,”
“你什麼?”
江怡沒說話了,雙臉漲得通紅,感覺胳膊被程煉扶了一下,比原來有支撐力了,正準備從他身上起來,卻被程煉扯了回去,重新跌到他懷裡。
“程煉…”江怡聲音打了結,“你,你幹嘛!”
“是你想幹嘛?”程煉視線盯着她。
“我……”
女孩身體格外的軟,像一團棉花,她身上的味道也很香。
夏天的衣服單薄,她穿着那條白色連衣裙,領口的蝴蝶結掉在他胸口。
江怡要哭了,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情急之下,她低頭,一口咬到程煉的肩膀。
咬得特别用力。
程煉蹙起眉,卻覺得好笑,聲音懶懶的,帶着痞:“诶,你屬小狗的啊。”
是真的挺用力,程煉松開了禁锢江怡細軟腰部的手,喉嚨滾了一下。
沒了束縛,江怡趕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右邊膝蓋那裡有點疼,她伸手揉了一下,之後走過去開門。
程煉黑眸掃到她右腿膝蓋那,沉默不語,看着她打開門出去了,身影很快走遠。
藍金小貓火火已經抓住了毛線球,用沒長齊的牙齒咬來咬去,喵嗚了一聲。
它小身體忽然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撈起來。
對方抱着它也出了貓室。
*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好像更大了些,伴随着閃電和雷聲。
這一晚的雨好大,好像會一直下很久。
江怡洗澡的時候,都怕會突然斷電。
溫燙的熱水沖刷下,江怡面部被蒸得通紅。
一想到之前在貓室發生的事情,她就咬牙切齒。
等洗完澡,坐在床上聽了會雨聲,心情才好一點。
手機嗡嗡振了下。
是母親蘇欣梅發來的信息。
【茵茵,睡了嗎?在幹什麼呀?】
江怡回複過去:【剛剛洗完澡,媽媽。】
【那要早點睡覺哦寶貝。】蘇欣梅回過來。
【嗯,媽媽你呢?】江怡問。
【媽媽在參加酒會,一會回去。】蘇欣梅說完這句,給她錄了一個小視頻發過來。
那邊酒會很熱鬧,有很多外國人,蘇欣梅隻錄了一小段,江怡反複看了兩遍。
沒跟蘇欣梅聊多久,她還要忙着應酬,隻聊了幾句,聊天框重新安靜。
江怡這會還有點不太想睡,她拿起放在床頭櫃的一個單詞本。
想背幾個單詞再睡。
咚咚咚,突然聽見有人敲門,江怡投去視線,安靜沒應。
“茵茵,我看你房間還亮着燈,還沒睡吧?”是張素的聲音。
頭兩天張素都是喊她“江小姐”,江怡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就向張素說過,以後跟程向瑞一樣喊她小名茵茵就好了。
現在張素便也是喊她茵茵。
聽見是張素,江怡落下單詞本下床,趿拉上粉色拖鞋去到門邊開門。
“怎麼了張阿姨?”門打開,江怡問。
她發現張素手裡拿着一樣東西,看着是雲南白藥噴霧。
張素視線往下掃去,發現江怡右腿膝蓋确實看着紅紅的,她說道:“阿煉跟我說你膝蓋受傷了,讓我把這個給你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