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弦對段永晝是有偏愛,但這是在人群中對某一人的偏愛。
但餘弦對人魚的偏愛,是在世間萬物中對人魚的偏愛。
範圍不一樣,強度當然也不同。
餘弦喜歡人魚,是因為他們同為怪物,孤僻,怪異,強大,孤獨。
段永晝就算在世俗上再成功,也始終與餘弦不算同類。
段永晝真的嫉妒那個此刻還躺在床上的自己。
就算他知道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他幾乎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是不是我真的完全變成一條人魚,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家裡守着你,等着你,眼裡隻有你,你就能滿意?”
餘弦又無辜又茫然地望着段永晝,不回答。
“怎麼,你不想嗎?你明明就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這個時候,餘弦的耳邊出現了系統幸災樂禍的聲音。
餘弦:“閉嘴。”
他覺得這個系統有點煩人。
他擡起頭,捧着段永晝的臉,在男人有些訝異的視線下開口:“人魚很好,你也很好。”
他又有點歉疚:“那我之前還說人魚是矽膠娃娃……”
這和當着正主的面說正主自己是矽膠娃娃有什麼區别……
“我是不是,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段永晝被餘弦跳躍的思維逗笑了,他吻了吻餘弦,走到床邊。
撲通。
現在穿着西裝、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段永晝,有點像某些照片裡的主角。
但這不是重點,隻是餘弦比較關注這方面而已。
畢竟他的大學舍友袁初是GAY,啥有的沒的都往宿舍裡說。
餘弦也算……耳濡目染。
但他不喜歡籃球服白襪體育生,他就喜歡西裝。
人魚一點點坐起來,銀灰色的長發落下,一瞬間,血海殺戮者的壓迫感鋪天蓋地,整個房間似乎都陷入了森冷可怖的壓抑氛圍之中。
人性再次被血海的濃霧覆蓋,獸性蘇醒。
那雙獸瞳望着餘弦,隻有餘弦。
這是浸沒于血海之中的“本我”。
人類所謂的恐懼,又何嘗不是因為銘刻在基因和本能中的無知和無助,從石器時代的曆史長河蔓延到現在。
因此鬼誕生于血海。
餘弦就這麼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他的前男友……和他的人魚……是同一個人?
這是什麼感覺?
“我全都要”的感覺嗎?
一想到自己剛剛和段永晝幹了什麼,餘弦看向人魚的表情就有點複雜,甚至有點躲閃。
天知道,他以前真的完全把人魚當成狗狗的……
現在他看着人魚撐起的高大身軀,英俊而深刻的五官,寬闊有棱角的肩膀往下帶着飽滿的胸肌輪廓,再往下是塊塊分明的腹肌,窄腰收斂了恐怖的力度,兩條人魚線立體得猶如刀鑿,還有這一條巨大的銀灰色魚尾。
就莫名有了點……别的視角。
餘弦幾乎是立刻往卧室外走:“我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個啥,但走為上策。
下一秒,後背陡冷。
不要将後背留給獵食者,這話沒錯。
人魚瞬間将餘弦撲倒在地上,再穩穩墊住餘弦的身體,圈得極緊。金屬一樣厚重的尾部蛇般一圈圈纏上,人魚埋在餘弦胸口,再一點點往上貼。
餘弦的手指摸到一抹濕潤,海的腥鹹。
餘弦開口:“停。”
人魚立刻停下,有些疑惑地望着餘弦。
進入了人魚身軀的段永晝,真的再次被封存了一部分人性。
餘弦的手指撫過人魚的臉頰,再到脖頸,上面覆蓋着一些鱗片,可以自由控制是否收放,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全身都變化出鱗片,但此刻是柔韌、緊繃而幹燥的肌膚。
人魚愉悅地擺起尾巴,悄悄舔舐餘弦的唇角。
它把力道控制得很巧妙,既不會壓着餘弦,又可以籠着餘弦。
餘弦再開口:“起身。”
這句是帶了點冷意,不容拒絕。
人魚再不願意,也起了身,再看餘弦站起來,去取了換洗的衣服,一幅要去洗漱的樣子。
拿好了換洗衣服,餘弦踢了拖鞋,走進了浴室。
人魚擺着尾巴剛想跟上去,碰一聲,餘弦把浴室的門甩上了,直接把人魚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