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夏初慌忙站起來,“你怎麼了?”
她開始為這段時間忽略了謝雅涵而自責,自己竟然說不管她就不管她。
當即收拾東西過去。
還是之前的房子,夏初交的房租還沒用完,輕輕推門,發現門根本沒關,好像就是在等她來。
屋内一片漆黑,她走過去打開燈,謝雅涵虛弱地躺着,夏初一眼注意到她的肚子,現在已經很顯懷。
“你還是執意留下這個孩子?”
“你終于來了。”謝雅涵眼前一片恍惚,望着她笑了笑。
夏初心中很不好受,當初的謝雅涵光鮮亮麗,明媚大方,到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現在整個人黯淡無光,身體變形,完全失去了本來的樣子,對形象也沒有那麼在乎。
不再見精心打扮的痕迹,處處都是敷衍淩亂,有種得過且過的湊合。
“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又不像你傍上了沈津南,沒人替我出頭,能活成這幅狗樣已經不錯了。”
夏初心中不免酸澀,“别這樣說。”
謝雅涵臉上劃過一絲不屑,“我說的哪裡不對?就看不慣你這幅又當又立的樣子。”
“别忘了,當初是你讓我去招惹他的。”
“是我要你招惹他的,但沒讓人招惹過後不管我。”
夏初搖搖頭,“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勸你打了這個孩子,他會拖垮你的生活,你不聽我才走的。”
“我不願意打孩子你就不管我了?夏初,你還真是沒良心。”
“這樣的指控我已經聽了太多遍,早就無所謂了。”
謝雅涵有點不太習慣這樣的夏初,怔愣一瞬,“有件事需要你幫我。”
“我幫不了。”她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不問什麼事就說幫不了,你就這麼怕我纏上你嗎?”
“不管什麼事都幫不了,現在隻有你自己能幫你。”
謝雅涵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報告單,“我得了抑郁症。”
夏初顫抖着接過,難以置信上面的内容,“怎麼會這樣?”
“多正常。”謝雅涵嘴角揚起淡淡苦澀,“家人都不在了,身邊沒一個人可以幫忙,自己這個樣子還要忍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不抑郁才奇怪吧。”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在她心口,久違的窒息感再次湧來,夏初被困其中無法掙脫。
“去醫院看了嗎?”
“醫生說隻要解決心結就會好。”
“心結是什麼?”
謝雅涵盯着她一字一句說:“孩子。”
“那我勸你打了這個孩子你還不同意?”
“不是的,我擔憂的是孩子生下來怎麼辦。”謝雅涵突然抓住夏初的手,“你能不能替我養這個孩子,把她當做是你的孩子。”
“你瘋了?”夏初抽出手連忙退到一旁,“不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你有自己的生活,那我呢?我的生活一團亂全是拜你所賜。”謝雅涵歇斯底裡地指控她,“夏初,你就是個禍害,其實最該死的人是你,你死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夏初臉色慘白,收下所有的指控,“你大可以殺了我,但我是不會替你養孩子的,我不想再被你影響人生。”
“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人生?”謝雅涵抓起東西就往她身上砸,“我的人生都已經毀了,你還有臉說人生。”
“難道我的人生就沒有毀嗎?”夏初嘴角的苦澀蔓延至全身,“你明知道我喜歡設計,卻還是偷摸改了我的專業,讓我去靠近沈津南,用我的名義借貸,每月要賺錢養你,随時随地幫你收拾爛攤子,我哪裡還有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
眼眶逐漸濕潤,夏初強忍着說:“不是的,我是在怪自己,或許你說得對,五年前如果死的人是我,一切都會不一樣。”
倆人的情緒逐漸都開始崩潰,生活的賦予她們太多的折磨,一個個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終于找到一個契機,要将心中的委屈全盤訴說出來。
夏初粗魯地抹去眼淚,“過去我被灌輸的概念活着就是為了報恩和贖罪。就像一個傀儡,為你而活的傀儡,沒有屬于自己的思想和情緒,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和你有關。”
“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很多事我可以妥協,但這件事真的不行。”
謝雅涵脾氣突然變得急躁,抓住她的肩膀劇烈搖晃,“夏初,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幫我。”
“你想生下這個孩子為什麼不能自己養?”
“我還有大好的年華,孩子絕不能跟在我身邊,我要保持好形象。”
夏初直接被氣笑了,“那我就不怕了?人不可以這麼自私。”
“我這隻是拿回本該屬于我的。”謝雅涵突然取了把水果刀架在夏初脖子上,“要不然就把命給我。”
這把刀好像直接插到胸腔内,裡面血流不止,她都來不及感知痛楚,隻覺得可悲。
這段時間過得太過舒心,讓她錯以為自己擺脫了,其實并沒有,很多事情都已排好隊,在等她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