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還想再同晏珩說些什麼,她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将晏珩與她隔開了,她徒勞地抓住了一團虛無。
沈昭無力地垂下手,晏珩送她的錦囊,也一同掉到地上。
沈昭看着那枚錦囊,一時愣在了原地。
“昭昭,你好好待着,以後姥姥來接你。”鬼方瞳的話傳到沈昭耳朵裡。
沈昭立即問道:“姥姥你在哪裡?我要同你一起!”
隻是,再也沒有人回答沈昭。
沈昭不信邪,再一次大聲地問,這一次,沈昭喊得聲嘶力竭:“姥姥,我要和你一起!”
沈昭隻聽得見自己的聲音。
沈昭無助地跌坐下去,她撿起地上的錦囊,深深看了一眼,低聲對着錦囊,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抑或是說給她自己聽那般:“姥姥,還是把我抛棄了…”
沈昭一直盯着那枚錦囊,一直盯了許久,直到她眼睛有些酸澀,視線也模糊了,沈昭才将那錦囊塞進了懷裡,揉了揉眼睛,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沈昭才發現自己在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
沈昭試着喊了一聲:“有人嗎?”
傳來的卻隻是沈昭自己聲音的回音。
沈昭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她又将錦囊拿了出來,輕輕吻了一吻那錦囊,将臉貼在了錦囊上輕輕摩挲了片刻,而後呼出了一口氣,她看着眼前的這口白氣,才猛地驚覺,此刻的她,竟有些冷了。
沈昭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
這究竟是哪兒?
方才沈昭所在之處,雖說沒有烈日當頭,但絕不會如此寒冷。
沈昭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她往前邁了一步,不知為何,竟然跌倒了!
沈昭正想起身,卻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内,看到了一雙十分樸素的布鞋。
沈昭有些驚喜地擡頭,卻看到了一張十分陌生的面孔。
來人是個與沈一同年紀所差無幾的女子,但這女子出現在此,沈昭竟不覺得突兀。
這女子,竟與這彌山亘野的雪,一樣的冷。
不似活人一般。
那女子的眼睛像是一潭平靜了許久的水,絲毫沒有漣漪,隻是靜靜地盯着沈昭,絲毫沒有溫度。
甚至連嘴唇都沒有血色,整張臉都透露出一絲沒有曬過太陽的蒼白。
沈昭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那女子隻是微微偏了偏頭,而後,擡手捏了個訣,沈昭手裡的錦囊便到了那女子手裡。
那女子将錦囊收到自己懷裡,朝着還在地上的沈昭伸出了一隻手,語氣沒有絲毫溫度:“鬼方昭,是麼?”
沈昭下意識點點頭。
那女子猛地發力,便将沈昭拉了起來,沈昭竟看不出女子是如何出力的。
沈昭隻覺得握住自己的那隻手,很冷,似從雪山上伸出來的一般,這女子,竟似誤入人世的谪仙一般。
很快,那女子便放開了沈昭的手,她朝着沈昭兀自說道:“這枚錦囊,便由我收着了,人世間的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
沈昭正想反駁,那女子又捏了個訣。
沈昭見到,那女子的眉頭及不可見地皺了皺,這是沈昭見到她的第一個表情。
那女子自然地對沈昭道:“我方才探了探你的靈力,以你現在的年紀,靈力如此低微,便是因為經常陷入一些不該有的情緒之中,若是你潛心修行,怎會是這個結果,既然鬼方瞳将你交給我,那你在我這裡的日子,便隻能按照我的規矩做事。”
沈昭聽到鬼方瞳的名字,眼睛很快地閃了一下,果然是姥姥為她安排好了,沈昭想起姥姥方才還在同魔尊糾纏,一時擔心姥姥的安危,便忍不住問道:“前輩可知姥……鬼方瞳現在如何?她在哪裡?”
那女子聽到鬼方瞳的名字,表情卻似聽到一個陌生人一般,隻是淡淡對着沈昭道:“鬼方瞳自然是在魔界,她生于魔界,這輩子便逃不開那裡,她執着的東西太多了,既想護鬼方阿若周全,又想護你周全,還執着于魔尊那小小的權力,想要的太多,往往什麼都得不到,如若她聽我的話,她的修為必定要比現在高上許多,她甚至還……”
那女子說到這裡,想要找個合适的措辭,但沈昭卻沒來由的一陣憤怒。
她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誰,但無論是誰,都不能這般高高在上地評價她的姥姥,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苦處,這般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将姥姥的一生都揭過了,沈昭如何能不生氣呢?
沈昭便不理此人是誰,隻是冷着嗓子問道:“她還如何了?她還做了什麼錯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