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宋為自己的小心眼再次生出愧疚的情緒,看了眼梁清越,認命地把椅子朝他跟前拖過去了一點,不情不願地在桌子下邊朝他伸出手。
梁清越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幹脆伸手牽起他的手,然後放在桌面他的筆記本上,在他耳邊小聲說:“不想說話就不說,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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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半個月的集訓其實很無聊,雖然期間穿插着劇本圍讀休息,日複一日的體能訓練和刀劍的手感練習,磨得人身心俱疲。
程宋扮演的角色大多時候都是個風雪不沾身的醫科聖手,屬于是江湖裡傳說人物,身上也沒佩劍,需要精通的就是手上那把雪白的扇子——不要求有什麼攻擊性,畢竟有後期加持,主要是要玩的帥。
因而程宋跟着武指老師練完日常必備也非常裝逼的打戲,沒事的時候就坐在角落背劇本,順便看梁清越耍大刀。
嗯,誰能想到,這位刺客出身的男主雁落常年背着一把厚重古樸的大刀走江湖,雖然那比手掌還寬的刀很少出鞘,但少用上的幾次幹架是男主的高光時刻。
編劇老師在旁邊圍觀的時候,尖叫幾乎都忍不住,看樣子對于梁清越這個扮演者非常滿意。
程宋覺得很意外的是——梁清越分明長了一張溫文爾雅的俊秀面容,卻像個武替出身的,什麼冷兵器都用的轉,身手比他們這些訓練了一周的要幹淨利落許多。
武打動作隻要能做得幹淨利落,速度再稍微提上去,在鏡頭下就會顯得很好看——至少程宋以前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看了梁清越的日常訓練,才發現有的人不用後期剪輯也能做得很漂亮。
“又坐在這裡幹什麼?不回去休息嗎?”梁清越拎着礦泉水在他身旁的軟墊上坐下,擰開瓶蓋喝了小半瓶。
程宋盯着他汗濕泛着潮紅卻依舊好看的側臉,目光不經意落在他喉間滾動的喉結,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梁清越明明看起來也不像同性戀,怎麼會喜歡男生?
旁邊的人隻盯着自己不說話,梁清越忍不住轉頭去看他,問道:“怎麼了?要幫你對詞嗎?”
“我在想,你為什麼要當同性戀。”程宋把袋子裡的幹淨毛巾遞給他,問這話時表情很一言難盡。
梁清越剛灌了幾口水,猝不及防被嗆得咳了起來:“咳咳咳……不,不是咳咳咳……”
程宋趕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有些緊張:“嗆氣管裡了?”
梁清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很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同性戀了?”
“我上次說,你好像也沒否認?”程宋回想了一下,确實是沒反駁那一句同性戀吧?
梁清越沒什麼印象了,但也不想跟他争論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隻笑着說:“那我現在否認你的提問。”
程宋對于娛樂圈的空泛了解都來自網絡,以及參加大型聚會的時候聽到的八卦,總結起來就是這個圈子玩的夠花,也夠放得開,有的甚至于男女不忌。在公衆面前那麼好口碑的男明星,在那些人的口中卻不堪又堕落。
他對這個圈子感官也算不上差勁,非要形容至多是無感,畢竟人在金錢權利的誘惑下無法堅守自己是人之常情。但還是無法把梁清越和那些人聯系起來,有種難以形容的割裂感。
程宋聽他這麼輕飄飄的否認,心裡莫名安定了一點,正要跟他說要好好愛護自己,剛轉頭就發現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程宋:“?”
梁清越一本正經開口說:“不過我沒談過戀愛,到底喜歡女生還是男生,其實也是說不定的吧。”
程宋反應了一下,呆滞地看着他:“……你變臉也太快了吧?”
梁清越笑吟吟的,狹長的眼眸裡滿是促狹的笑意,“不過你怎麼老問這個,幹嘛,小小年紀歧視同性戀?”
“不是。”程宋搖搖頭,目光随着一滴從他眉弓順着眼角滾落下去的汗珠落在他下巴,動手用挂在他脖子上的毛巾擦幹淨,有幾分郁悶:“不想你也出現在那些飯後談資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