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越今天的戲份有點多，導演把他的戲排到前面了，大概是想抓緊拍讓他早點殺青回去，畢竟揚東臨三天兩頭搞點事，實在很不友好。

程宋在片場給梁清越當助理當得非常專業，他從酒店背了個小背包過來，裝了灌滿熱水的保溫杯、補妝定妝的氣墊粉撲、潤喉糖、暖寶寶和眼藥水都有，雖然不一定能用上，但他來的匆忙，都是按照自己跑通告拍戲的經驗帶的。

梁清越中場休息的時候滴了一次眼藥水，他最近拍多了夜戲，眼睛總是幹澀不适，用完趴在程宋背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忍不住誇他貼心小棉襖。

“為什麼連個躺椅都不配啊，又不是沒位置休息，你怎麼隻有小馬紮？”程宋有點不滿，雖然他這段時間跑劇組也差不多待遇，但那是因為他就拍兩三天的戲，都沒讓助理給弄椅子，反正拍完馬上走，根本沒必要。

梁清越一手環住他脖子，因為妝很淡自己就能簡單補補，趴在他背上趴得很結實，聞言懶洋洋的：“嫌麻煩嘛，帶來帶去的……休息也沒多久，靠着牆也能休息會兒。”

程宋沉默了一下，背過手去在他手臂上摸了幾下，語氣認真：“下次帶個助理吧，超過半個月的，有人幫忙也是好的，要是公司不給配，我給你請一個臨時的。”

梁清越趴在他背上沒動，“這不是嫌麻煩嘛，哎呀~我是那麼摳門的人嗎？”

然而今天企圖用撒嬌大法企圖萌混過關卻沒能如願，程宋聲音嚴肅得有些沉：“這不是錢或者面子的問題，也跟我們之前在劇組不一樣，那時候都沒助理，通告都直接發群裡。”他掃了眼遠處的來來往往的人，含糊道：“這裡人太多也太雜了，大家都有助理，你沒有倒是顯得更突兀了。”

梁清越其實是覺得麻煩，也不太習慣被人這麼時時關照着，但程宋說得也很有道理，下巴在他背上戳了戳，“嗯，公司應該會給個助理，下次進組我提前問一下，這次也比較突然嘛。”

“明明是你上次不要，破公司小氣得要死。”程宋小聲說，這個“上次”是說他們一塊拍的那部戲，因為大多是學生或者新人，大家都沒助理，副導演的通告安排很為演員們考慮，就算沒有助理也不影響日常工作，靠演員自己處理也不會很累。

但這個劇組明顯比他們之前的人多不少，規模也大一點，為了節省時間還分了兩個攝影棚拍攝的，很多通告都是現場演員助理去拿的，一個人确實不大方便——這種劇組沒有助理更像是公司不在乎一樣，連個助理都不給配，不是糊穿地心就是軟柿子。

而然二者都不是的梁清越卻擁有了同樣的結果，還時不時被男主演員騷擾兩句，程宋實在不能理解他是怎麼忍受的。

“沒有很不方便，秦漫語的助理拿通告會捎帶我的，如果那麼麻煩，我肯定會跟經紀人反應的。”梁清越解釋說。

程宋的鬧鐘很快響了，他扯了扯梁清越的袖子，“起來吧，補個妝。”

梁清越有些不情願地坐直，看着程宋轉過來，很認真地看了下他的妝面，點點頭：“居然沒怎麼掉，你們這個化妝師可以啊，我感覺你睡得老用力了。”

梁清越任由他拿出粉餅在臉上拍着，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下：“你讓我靠的，原來在偷偷嫌棄我太重了。”

“沒有，是在想這個人，為什麼嫌麻煩給自己找了更多的麻煩事兒。”程宋很快給他定完妝，對着光看了看效果，他在戲裡一直是自然淡粉的唇色，不用補口紅，滿意點頭：“可以了，馬上到你的戲了，喝點水？”

梁清越看着他拿杯蓋倒出來的溫水，接過喝了，把蓋子還給他的時候還一臉感動：“宋宋，太專業了吧，你是不是還背着我去幹助理了？”

“誇我就誇我，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什麼話。”程宋說着又看見他翹出來一點的假發，起身半彎着腰給他整理了一下，“一個人在這孤苦伶仃的，也不知道早點喊我來。”

梁清越無奈一笑，“你不是也有工作，跑來跑去的不嫌累啊？”

程宋覺得梁清越這個水藍色長衫的貴公子造型很适合他的氣質，比起之前小江湖劇組黑色系更凸顯氣質的衣服，這身更顯出他原本長相的精緻俊美，笑起來時彎彎的眉眼讓人移不開眼。

程宋很有沖動捏一捏他的臉頰，但也不想再補妝，隻好捏了下他的耳垂，“不嫌，我年輕。”

“這話聽着，好像在嫌棄我老？”梁清越朝他撅了下嘴，站起來還忍不住哼哼：“我恨你。”

他這表情實在不多見，雖然隻是一瞬，但程宋還是看到并且被可愛到了，伸手牽了牽他，“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你怎麼跟着我學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哥哥。”

梁清越無辜聳肩，笑着問：“那宋老師覺得我學得如何？”

程宋忍住湊過去親他的沖動，誠實道：“非常好，多來點。”

梁清越笑得不行，“我工作去了，你就在這坐着休息吧，想想晚上吃什麼。”說完匆忙轉身走了。

程宋也沒坐在原地思考晚飯，收拾好梁清越的東西，滴溜溜跟了上去，圍觀他拍戲，并且在這短短的半天時間，和其他演員的助理混了個臉熟，了解了一下他們的日常工作，角色代入得很深刻。

而沒有考慮晚飯也是正确的——梁清越收工都快晚上十點了，大多數餐廳都打烊了，能選擇的大多是燒烤等各種宵夜。

梁清越有心帶他出去吃，但卸了妝看上去有種掩飾不了的疲倦，程宋拉着他直線回酒店了，對于他這個看餐廳的行為有點無語：“點外賣吧就，又不是沒一塊吃過飯。”

梁清越沒戴口罩，穿着過膝的羽絨服把寬大的帽子戴上了，打扮得很簡單随意，抱着手臂和程宋并肩走出影視城的出口。後者臉上還是戴着那個黑色的口罩，V領毛衣搭配米色羊角扣大衣，很有層次感也非常學院風的穿搭，又背了個單肩挎包，看着更像個男高中生了。

盡管沒怎麼露臉，但這肩寬腿長的也很有遐想空間，兩個人走在一塊依舊很吸引人注意。

雖然現在時間不早了，路上隻是偶爾路過零星的行人，兩個人還是沒敢牽手，隻是挨在一塊往前走，小聲地說話聊天，有點像下晚自習的學生。

旁邊路過兩個背着挎包的女生遠遠地注意到他們兩個，都下意識往靠近馬路那邊避着走，梁清越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很快伸手拉着程宋往靠近灌木叢的草地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