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向倒是梁清越沒想到的，頓時有點無奈，“瞎說，多久以前的事兒了，人就逗你玩，你看你傻得還配合他。”

“他現在沒對象，你怎麼知道他死心了，”程宋說着又有點上火，在台階上坐了下來，悶悶不樂的：“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我都不會讓他跟着你。”

“怎麼氣性越來越大了，一點都不帶長進的。”梁清越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在他頭發上抓了幾下，“他沒對象你都知道了？傻不傻，要能發生點什麼早該發生了，你想什麼呢。”

程宋沉默了一下，仰頭去看他，“那麼多人喜歡你，你呢？”

梁清越曲着一點膝蓋抵着他的後背，半彎着腰伸手去捏他下巴，語氣很平靜：“你說呢？”

“我想聽你說。”程宋盯着他看，抿了下唇，又說：“沒有不讓你喜歡别人的意思，隻是你現在消息都很少了，我不太能關注到。”

梁清越盯着他削薄的嘴唇看了幾秒鐘，無意識地在上面撫摸了幾下，語氣含着點笑意：“别跟我裝，你想找的消息什麼時候找不到，除非你不願意。”

程宋忽然張嘴咬住他的食指，濕熱的舌尖在那截手指上舔吻着，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眼尾向上像挂了個小鈎子，讓人心裡癢癢的。

程宋的嘴唇很薄，平日裡唇色也很淡，和他冷白的皮膚相配着不顯突兀。

有人說薄唇的人也薄情，這個梁清越說不好，但他嘴唇很容易因為親吻或者揉搓變得紅潤，整張臉會顯出一種唇紅齒白的少年氣，漂亮得過分。

現在看上去好像多了幾分豔麗，偏偏他做這種事也是面無表情的，有種劇烈的反差。

梁清越沉默了幾秒，伸手去掰他下巴，很不解風情：“髒不髒，松開。”

程宋依言張嘴松開了那截手指，在他退出去之前又很溫情地舔舐了幾下，語氣是跟行為截然相反的純良無害：“對不起，是不是咬疼你了？”

梁清越沒理他，手指在他下颌輕點了幾下，問得很平靜：“你一聲不吭就消失這些年，沒想過我碰到合适的人談戀愛了？或者感情很好，準備或者已經結婚了呢？”

程宋倚靠在他腿上，眼睛好像濕了，漆黑的眼眸水潤也明亮：“哥，我不知道，我不敢想，我也不敢問你。”

“程宋，我過了今年該33歲了，我已經不年輕了。”梁清越說這話時語氣似乎還帶着點笑意，眼睛卻是平靜的，平靜得有些淡漠，“我其實沒有在等你，隻是沒碰到喜歡的人，不想勉強。”

程宋眼眶紅得厲害，眼淚在裡面打轉卻硬撐着沒掉下來，嗓音有些幹澀：“我不敢讓你等我，梁清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那時候不敢開口，現在也不敢自作多情。其實我特别後悔那天晚上跟你說那些，我沒資格也不該這麼對你，對不起。”

梁清越用掌心蓋着他的眼睛，像是深呼吸又像是無奈歎息，輕聲說：“不是看到效果了，不滿意嗎？你不是覺得自己很了解我，為什麼不能說點我想聽的……就算是騙我的，我也會信，隻要你開口。”

明顯感覺到他的睫毛撲閃了幾下，溫熱的液體很快打濕了手心，他看見更多的眼淚順着臉頰下墜，程宋捂着他的手掌泣不成聲。

梁清越有些站不住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撐了下，語氣很平靜：“我不需要你追我，我說了很多次了，你怎麼還是那麼固執，笨蛋。”

這裡實在不是個談心說話的好地方，盡管身後的玻璃門緊閉着，身上的麥也關了，戶外的熱浪好像沖得人有些神志不清的，兩個人這麼一會兒身上都冒汗了。

梁清越等他緩過勁來，膝蓋抵了抵他的後背，朝他伸手：“紙巾。”

程宋吸了吸鼻子，從口袋裡摸出一包新的紙巾遞給他，梁清越抽出兩張給他擦臉，眼神很溫柔：“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哭成這樣，出息。”

程宋閉着眼睛任由他托着下巴，嗓子啞得厲害：“我也不年輕了，哥哥，你别嫌棄我。”

梁清越看着他這有些可憐的小表情，下意識想低頭湊過去親他，身後不遠處的玻璃門忽然被人叩響，故青的聲音有點模糊地傳來：“今天提前歇業了，你們兩個收拾一下，咱們晚上去海灘燒烤啊。”

梁清越沒回頭，揚聲應了句好馬上來，還是低頭看着程宋，“想好了嗎？”

程宋紅着眼睛，遲疑了一下，說：“我怕我說了，你覺得我很沒用。”

“現在呢？”梁清越笑着問。

程宋不确定地說：“在你面前我不知道，在别人那裡應該是還不錯？”

“我知道了，你自己選個時間說，别再讓我因為這個生氣。”梁清越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扶了下後腰忍不住皺眉，“起來扶我，腰疼。”

程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抱他，緊張道：“腰怎麼了？閃着了？”

梁清越沒說話，被他扶着腰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語氣挺輕松的：“沒，就是腰不好。”

程宋愣了下，“拍戲傷到的？”

“嗯，肩膀也不太好。”梁清越站直抻了抻腰，語氣感慨：“果然是年紀上來了，這麼好的天氣還會不舒服。”

“針灸過嗎？你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身體。”程宋心疼地給他揉了揉後腰，有點埋怨自己，嘟嘟哝哝的：“不早點說，彎着腰不難受啊。”

梁清越笑了下，“沒事，就是偶爾。”

程宋剛哭過的眼睛還紅得明顯，看上去有點可憐，伸手給他捏着肩膀，小聲問：“我晚上可以去你房間嗎？”

“你說呢？”梁清越伸手在他眼皮上摸了下，心想他确實不适合當演員，好像學不會掩飾情緒，這在鏡頭下實在很吃虧。

“我說可以。”程宋笑了起來，拉着他的衣擺晃了晃，“哥哥，我就跟你說會兒話就走，你别趕我。”

“我什麼時候趕你了？”梁清越表情有點意外地問。

“上次。”程宋十分厚顔，絕口不提自己耍流氓的事，控訴得有模有樣的，“你還罵我有病。”

這個梁清越不想認，眉梢微挑，“我說錯了？”

程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