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的蘭城天氣已經很涼快，這段時間除了夜半的時候偶爾落點小雨，基本沒什麼雨水，每天出門都是湛藍的天空。
晴空萬裡，但很涼爽，這種天氣出門實在很讓人心情好。
梁清越今天穿了件藍灰色的牛仔外套，很随意地敞着懷，裡面的格子衫潦草地扣了一半，露出下面的白色打底衫，寬松的黑色工裝褲，整個人看着年輕像大學生。
頭發半紮，口罩上面是雙狹長漂亮的眼睛，盡管遮了大半張臉也能看出長得十分優越，他長得高身材比例又很好，就這麼站在樓下的前台面前問程宋在不在，愣是讓職業素養向來高的前台都反應了幾秒鐘。
這和他們公司的員工或者合作夥伴們不是一路的，但氣質很溫和，看着也不像是找茬或者應聘的……嘶，跟那些精緻張揚的大明星也不一樣啊，都沒化妝的樣子，不像是合作的什麼巨星，雖然他長得是有點眼熟……
“你好？程宋今天不在公司嗎，我給他發消息沒回，能麻煩你問一下嗎？不好意思啊，我有點着急。”梁清越語氣很溫和，低着頭耐心重複了一遍自己的需求。
前台小姐姐終于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啊，我有點走神了，程總今天在的，請問您有預約嗎？”
梁清越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文件袋，笑了下：“忘記了，不過你可以問一下，他讓我直接找他來着，我姓梁。”
前台應好，手上邊撥總裁辦的電話，無意識盯着他看了幾眼，忽然有點激動，問：“啊，是梁老師嗎？”
梁清越愣了下，他之前有空來接程宋下班，其實都隻是在車裡等他下樓，還沒進來過他公司。有點意外，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粉絲，他彎着眼睛笑了起來，“啊，應該是吧。”
“那不用打電話問了，您這邊請，程總很早就交代了，梁老師來找他直接到辦公室就可以。”女生很快拿出電梯卡，引着梁清越往那邊電梯走。
梁清越笑着跟她道謝，有點意外程宋這個交代，難怪之前埋怨自己不上樓去找他。
這邊是總裁專用電梯，除了程宋幾乎沒人用，主要是他們程總雖然話少但脾氣确實不好，過于年輕但能力強手段強硬，脾氣大也沒人管得住。公司的高層都不愛跟他一塊坐電梯，都跑對面去乘主管和經理們專用的。
女生貼心地按了樓層，很快退了出去，比方才的職業微笑多了點激動：“上面會有人接您，梁老師再見！”
梁清越再次道謝，心說不來他公司是對的，這待遇也太不适應了，果然不是誰都能當總裁什麼的。
出了電梯，梁清越正擡眼找指示牌，很快有個個子高挑，妝容精緻的女生踩着雙高跟鞋快步走過來，看着很着急，梁清越下意識往旁邊讓開了點。
“梁老師來了，程總還在開會，您先在他辦公室坐會兒吧，還不确定結束時間，我會跟程總知會的。”女生停在梁清越面前，炮仗似的說完，禮貌地伸出一隻手：“您好，我是程總秘書，叫我杜溪就好。”
梁清越伸手跟她握了下，有點尴尬：“抱歉，今天來得着急，沒提前預約，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會，梁老師過來不需要預約，這邊請。”杜溪看出他的不适應，很快指了個方向，“您以後再來，可以出了電梯直接左拐，盡頭再右拐直走就能看見秘書辦，往裡邊就是程總的辦公室。”
杜溪說着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溫和：“也可以不戴口罩的，那樣不用跟人打招呼，直接進出就行。”
梁清越凝噎了一下，遲疑道：“啊，不太好吧。”
“程總是這樣交代的，就算你戴口罩，我們也能認出來。”杜溪始終保持着職業微笑，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敬業”二字。
“不過你們為什麼都喊我梁老師？還是接待習慣啊？”梁清越随口問。
杜溪表情很淡定：“程總是這麼喊的，其他談合作的藝人不會見到程總，我們也不這麼喊。”
梁清越：“……這樣。”再也不來了，感覺真的很怪異。
兩人路過一片辦公區，原本在低頭工作的人都忍不住探頭探腦的，杜溪目不斜視地領着人直線往總裁辦走。梁清越倒是習慣了人群的打量的注視，職業習慣讓他朝那邊看了一眼，很快又反應過來不是粉絲，低頭快步跟上。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安靜不過兩分鐘的人又忍不住擡頭，小聲八卦是什麼人讓他們秘書辦最最最穩重的杜姐——穿高跟鞋跑那麼快，以為是程總有事吩咐，結果領回個年輕男人。
這邊梁清越在程宋辦公室的沙發上坐着喝茶，又過了半小時程宋那邊才終于結束會議，他一下午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邊往辦公室走邊聽助理金馳說這兩天的行程，連路過秘書辦都沒注意到站起來有話說的杜溪。
其他的秘書小姐姐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等人走了之後忍不住八卦了起來：“杜姐！程總他辦公室沒人不是不讓人待着嗎？平時都讓會議室等啊，讓那個男生進去真的好嗎？”
“剛才你不是進去送零食，沒認出來啊？”杜溪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辦公。
“是有點眼熟，但這也太年輕了，這是大學生吧……程總移情别戀了？”
——這話的依據，主要源自于月初的時候程宋回來後特意交代了梁清越來的話直接帶到辦公室，準備茶點其他不用管。雖然沒多加說明什麼，但結合平時無比高冷的程總居然抽空去錄綜藝，并且對梁清越無敵殷勤還好脾氣，回來後還這麼交代一通，嘴上說是很重要的朋友，大家都默認是對象，不然誰這麼用心啊。
再結合網上那些傳聞，公司的八卦小群都傳遍了，這不是愛情這是什麼？
“是梁老師吧，不過他沒摘口罩我認不出來啊。”
“啊，發型差不多，走到哪都戴口罩啊，這就是藝人的職業素養嗎？”
“不是吧，上次不是有個藝人和經紀人來談代言的事，根本沒遮掩……那麼張揚，感覺咱們這麼大個公司都沒那麼大排場的。”
“那不一樣嘛，”旁邊的小姐姐忍不住說，“談工作和來見對象，當然不一樣了，不過梁老師身材真好，肩寬腿長的。”
她們這邊剛八卦了幾句，金馳很快從辦公室出來了，拿着文件站在杜溪的辦公桌前跟她說話，兩人效率極高地交接完正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點無奈，“梁老師過來了，你怎麼也不給我發個消息先，吓我一跳，以為誰跑進去了。”
杜溪擡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我直接給程總消息了，梁老師的事都要直接交代給他，不用經過任何人的手。”
“他今天沒帶手機。”金馳無奈攤手，扭了扭脖子，有些欣慰：“終于可以不用加班了，我現在就要回家睡覺。有事你給處理一下吧，反正不用見客戶吃飯之類的，我先走了。”
杜溪頭也沒擡，冷漠點頭，繼續低頭工作。
金馳翩然離去，留下幾個羨慕臉的秘書們，沒心思八卦了，都開始邊工作邊祈禱梁老師能直接把人帶走，以免金助理的工作落到這兒。
程宋進推門進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側對着門坐的人，梁清越坐在沙發上睡着了，他昨晚都沒怎麼睡，精神不太好，連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都睡得半夢半醒的。
金馳話說到一半，莫名其妙被程宋反手推着出門，兩個人站在門口把所有的東西交代完畢。金馳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有人在裡面？要叫保安嗎？”
程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淡：“沒你事了。”
金馳總算反應過來裡面是誰，對着關上的門看了一眼，“行程有改動我再跟你說，先走了。”
程宋連回都懶得回，轉身悄無聲息推門進去了。
金馳雖然這些年已經習慣了程宋的脾氣，但還是有點不習慣他看到梁清越就變了個人的狀态，無辜地摸摸鼻尖，轉身走了。
程宋腳步放得很輕，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響，但他停在沙發旁邊的時候，梁清越還是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支着下巴看他：“幹什麼，要偷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