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能沒人信,但這确實并不是池叙有史以來第一次同霍知雲讨論這麼成人向的敏感話題。
池叙這人性格挺含蓄腼腆的,社交邊界感極強,所以在正常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也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别人下三路的事情拿出來當做自己談論甚至是調侃的話題……
池叙沒那麼低俗,這點分寸和涵養,池叙有。
但不得不說,霍知雲在池叙這裡的的确确是個例外。
在與霍知雲相處的這二十多年以來,池叙曾非常認真地總結出來了一套專門為霍知雲量身定制的相處之道。
簡而言之就是如果想要跟霍知雲相處,那精神狀态就沒有必要太正常,家教和涵養也絕非什麼必要選項,甚至池叙先前還會因為太有素質而在霍知雲這裡常常吃悶虧。
所以說,一些池叙出于邊界感和禮貌而從不會在别人面前提及的話題,在霍知雲這兒倒不是什麼太新奇的東西。
如果沒記錯的話,池叙上一次跟霍知雲談論類似的話題是在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一個陽光明媚晴空萬裡的下午。
那天池叙原本是去找霍知雲打網球的,結果到了霍知雲家站在他房間門口等了好幾分鐘他才過來開門。
看着穿着一身幹淨寬松的運動服面無表情等在門外的池叙,霍知雲嘴角不自覺地就漾起了笑意。
他這會兒穿了一件純黑色的半袖,下身是一條深灰加白的褲子。
身上泛着潮氣,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還搭着一條毛巾,一看就知道是剛洗過澡。
其實是沒什麼奇怪,偏偏感官直覺一向敏銳的池叙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端倪。
……
“你幹什麼呢。”池叙推了下眼鏡沒着急進屋,清泠泠的聲線中帶着一種難以言明的警覺。
“……”聽到池叙這麼問,霍知雲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忽然笑了,懶洋洋地斜倚在門框上,“洗澡啊,還能幹什麼。”
“我從家出來之前給你打電話你就說在洗澡,”池叙皺了下眉,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一小時二十五分鐘過去了還在洗澡,你在浴室裡泡蘑菇發木耳呢霍知雲。”
霍知雲被池叙這一句冷着臉的玩笑話給逗樂了,笑了半天之後才一邊拽着池叙進屋,一邊放低聲音,“那你就當我是泡蘑菇發木耳呢吧。”
……
要不說反應快也有反應快的煩惱。
聽到霍知雲這樣說,再看看霍知雲此時此刻臉上泛起的意味不明的潮紅,池叙心中瞬間就明白了他這麼半天在浴室裡面到底是在做什麼。
肉眼可見的紅暈迅速攀上了池叙的臉,連帶着動作都跟着有幾分僵硬了。
霍知雲當然看出了池叙表情當中的變化,不過相比之下他倒是淡定得多,滿眼無所謂。
一邊拿着毛巾胡亂地擦拭着頭發,一邊笑盈盈地看着臉頰紅撲撲的池叙,像是在欣賞一件才剛被他精心雕琢而出的藝術品。
青春期荷爾蒙躁動的時候,男生們湊到一起難免會談論到些有關男女之間的成人話題。
但是在這些談論的隊伍中卻絕對不包括池叙。
那些亂七八糟的島國小電影小視頻池叙更是避之不及,絕不會看一眼。
後來霍知雲從同學們口中學了個新詞兒叫禁欲系,當時霍知雲第一時間就覺得這仨字兒簡直就是為池叙量身定做的一樣,廟裡和尚見到池叙怕不是都得直呼一句好小子,就沒見過這麼能憋的。
正因如此,以至于霍知雲有時候都很好奇,池叙對于那些事情的了解程度……到底能有多少。
而今天,也算是霍知雲邁出了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第一步了。
其實霍知雲剛才在浴室的時候真沒有做什麼,隻是泡在浴缸裡面不小心睡着了,不過既然池叙誤會了,壞心眼的霍知雲索性就将錯就錯,偷偷将江池叙淪為自己的玩具。
霍知雲起初并沒覺得自己這是在調戲池叙,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看到池叙臉唰地一下紅了的一瞬間,霍知雲的心裡面爽翻了。
暗搓搓的欲望在無法控制地冒頭,霍知雲内心不由得暗自叫苦。
剛才沒有,但是這會兒确實想了……
池叙不說話,霍知雲也不說話。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他完全可以随便找個别的話題把這件事給搪塞過去的,但是霍知雲卻偏偏壞心眼地不這麼做。
他就是想聽聽池叙到底會跟自己說些什麼。
分明是霍知雲被撞見了“難為情”的事情,但看現在這樣子,怎麼感覺池叙反倒像是那個已經臊得要燒着了的似的。
數秒的沉默之後,池叙終于開口了。
“這話可能不該我說,”
“嗯?”簡簡單單的一個鼻音,内裡透着懶洋洋的撩撥。
“但我覺得你還是節制一點……”
“弄多了對身體不好。”
聽到這話,已然憋了半天的霍知雲終于沒忍住樂出了聲音,笑得肩膀都抖了。
一邊笑一邊為自己小小地平反:“我很節制啊,一個月就這麼一兩次還讓你撞見了。”
“……”
池叙扶了下眼鏡,紅着臉把頭偏過去,似乎是不想再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了:“随你便吧。”
但是一旁的霍知雲又哪能那麼好心地放過池叙。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逗逗這個純得跟張紙一樣的池叙,看着池叙這含羞帶臊的小模樣兒,心裡别提多喜歡。
“别就随我便啊,”霍知雲稍稍收斂了笑聲,但偏偏嘴角還是略顯暧昧地揚着,身子還忍不住往池叙身邊湊了湊,“不高興了?……那我下次不弄了還不行。”
不是埋怨,不是抗拒,細品之下,甚至能從霍知雲的語氣裡察覺出一絲莫名的愉悅和遷就。
“我腦子有病我因為這事不高興,”池叙皺皺眉,覺得霍知雲這話說得太奇怪,側身離霍知雲遠了些,“死床上都和我沒關系,少帶我。”
“啧,你看看你,說話别這麼絕情麼,”霍知雲開始賤兮兮地往池叙身邊貼,身上那一股熱融融氣混着木質香試探性地将池叙一點一點圍繞起來,。
其實内心真正想要做的卻還遠不止這些。
眼中流轉的欲望恨不能就地把池叙吃幹抹淨了才好。
令人誤會的話還在繼續,霍知雲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忽然想逗池叙。
“少爺願意費心思管我那我肯定乖乖聽話,以後我肯定節制,”邊說,邊放緩了聲音,溫柔的語調配合那勾魂攝魄的低沉嗓音,“少爺随時來檢查?”
“霍知雲。”冰冷又生硬的三個字,與霍知雲的聲線形成了相當強烈的反差。
“在呢。”
“你還要不要臉。”
……
那時候的池叙,别看語調冰冷得像是能凍結四大洋,殊不知臉已經燙到感覺霍知雲隻要再往下多說一個字他就要當場自燃了。
……
然而時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