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笑了一聲,故意使壞似的稍微重捏了兩下,但其實也沒多重,畢竟從始至終池叙連眉頭都不曾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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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得不說,池叙是真瘦啊。
肩膀薄得像張紙一樣,手捏上去,除了骨頭之外好像根本都不剩什麼了。
“要吃點東西麼?”
霍知雲低低地詢問池叙。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飽含了霍知雲十二分的心疼,像是巴不得這一頓夜宵下去能給池叙補回個十斤二十斤的肉來才算好。
“一會兒……”池叙說。
“瘦成這樣……都怕捏久了會傷到你。”
“……”池叙聞聲哽了一下,擡起頭來看了霍知雲一眼,琢磨了琢磨之後幽幽道,“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這句話。”
多有意思啊,給自己說得跟個人似的。
貨就是貨你在這裝什麼五顔六色。
身上的印子都還沒下去,到派.出所報案恨不得都夠拘兩天,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的?
臉呢,霍知雲,你臉呢?
你那麼大一個臉呢?
……
氣氛非常微妙地尬住了幾秒。
“對……”
“不用道歉了。”
不等霍知雲把後兩個字說出口,池叙就将他的話打斷了。
這幾天下來,從霍知雲的口中,道歉的話實在是聽得太多太多,已經有些厭倦了。
或許霍知雲是真的知道錯了吧,池叙無從查證,也根本不想查證。
有關于那天晚上的事,他一星半點都不願再回憶起,不想知道霍知雲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也不想知道究竟是如何發生的,不想知道在..的時候,霍知雲的心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池叙什麼都不想知道。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誰能行行好,将他關于那晚的記憶從腦子裡面像是挖果凍一樣地給挖出去。
被挖得腦子有坑也無所謂,挖出去就行。
……
而另一邊,被池叙打斷的霍知雲便也沒再堅持,繼續默默地幫池叙捏着肩膀,目光在池叙的身上不露痕迹地逡巡。
池叙今天穿得依舊是件高領,霍知雲低頭看過去,脖子上那些斑斑點點的痕迹似是淺了些,但因為池叙的皮膚實在太白,所以還是一眼就能看見。
明明是該認真反思自己禽獸行徑給池叙帶來多大傷害的時候,偏偏霍知雲心頭像是被莫名其妙縱了一把野火。
喉結滾了滾,眼眸裡灼灼的火熱幾乎是要把池叙燒穿了一般。
“你坐着吧,”池叙略帶疲倦的聲音傳來,“站着太累。”
乍一聽好像是在關心霍知雲,其實是在表達今晚的按摩大概會持續一段時間,不如坐下來保存些體力,省得一會兒站都站累了。
霍知雲當然聽得出池叙這話中的深意,輕輕笑了一聲。
“好。”
拽了把凳子搬到了池叙旁邊,然而在霍知雲坐下來的一瞬,居然莫名在這空氣當中嗅到了一絲清甜的香味。
很陌生,是從沒有在池叙身上或是池叙家中出現過的味道。
應該是女士香水,而且是受衆相對來說很年輕的香型。
察覺到這一點的霍知雲,臉上的表情倏忽凝滞了一下。
怎麼身上會有女士香水的味道?
婁眠?
不對,婁眠從來不會用這樣香型的香水……
那還能是誰?
胡亂的猜測一旦冒頭就會變得非常難以抑制,尤其還是事關于池叙的事情,霍知雲更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
“池叙。”
聲音明顯僵滞了一下,連帶着嘴角都有些抽搐。
池叙當然不知道霍知雲腦袋裡究竟是在琢磨些什麼,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腦袋昏沉得厲害,像是随時都要睡着了。
霍知雲的眸光微沉,原本還在上揚的嘴角這會兒竟也慢慢地平了下去。
“你今天晚上……是去哪了?”
霍知雲努力将自己的提問表現出十二萬分的漫不經心,将這一句詢問表現得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閑談。
“沒去哪……一直在公司。”
池叙不太想把自己今天晚上跟着父親回了趟家還見了裴思沁的事情告訴霍知雲,因為知道霍知雲聽完之後一定會緊跟着問這問那。
霍知雲和裴思沁倆人
池叙有些累,他不想回答。
所以就随便搪塞了一下。
不料池叙這随便地一個回答,對于霍知雲來說卻偏偏猶如一道晴天霹靂。
就見他的眼眸瞬間沉了沉,嘴角浮現出的笑容僵硬得有些可怕。
臉色就跟那過年時候的人民廣場似的,張燈結彩火樹銀花,一會兒紅的一會兒綠,一茬接一茬萬花筒似的輪着變。
精彩。
“是麼。”霍知雲歪歪頭,話語中的沉靜裡透着十二萬分的隐忍與克制。
嘴角都笑僵了。
“那池少爺還真是……”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