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靜靜地注視着他,雙眸幽深,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們真的是星輝的人嗎?”
護衛隊長的額角滲出一滴冷汗,他猶豫了一瞬,似乎在思考該如何措辭。但青卿的目光讓他不敢隐瞞,他咬了咬牙,低聲道:“……屬下發現,有幾名刺客看着有些眼熟。”
青卿語氣依舊平靜:“換句話說,他們很可能是青獅的人,僞裝成星輝的刺客?”
護衛隊長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點頭:“可能性極大。看樣子,他們已經潛伏在青獅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一絲不安,“如果他們早已混入我們之中,那護衛隊裡也未必是鐵闆一塊。陛下,屬下需要徹查此事。”
青卿輕輕叩了叩手中的長槍,沉默片刻,随後緩緩點頭:“去查吧,但記住,别打草驚蛇。”
“是!”護衛隊長肅然領命,旋即帶着幾名親信離開,準備對護衛隊内部進行一次徹底的調查。
夜色沉沉,房間内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投下斑駁的光影。青卿悄無聲息地坐到西澤爾的床邊,輕輕熄滅了手中的燈火,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他擡起手,輕觸着西澤爾的額頭,指腹的溫度與他微涼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西澤爾依舊沉睡着,眉頭微微蹙起,臉色雖然比之前好了許多,但仍透着一絲蒼白。他的傷勢雖無大礙,生命體征一切正常,可不知為何,他始終沒有醒來。
青卿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他已經召集了青獅最好的醫生,甚至連特殊控制局提供的醫療方案都派上了用場,西澤爾的身體狀況在逐步恢複,可他依舊沉浸在昏睡之中,遲遲沒有睜開眼睛。
“真是讓人頭疼。”青卿揉了揉眉心,低聲自語。
他從懷中取出一支裝有淺色液體的小瓶,拔開瓶塞,空氣中彌漫出一絲清淡的甜香。這是特殊控制局提供的藥劑,可以加速恢複,但劑量必須嚴格控制。他扶起西澤爾,讓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将藥液送到他唇邊。
液體順着西澤爾的唇縫滑入口腔,一股溫暖的感覺随之流淌進他虛弱的身體之中。
——就是這種味道。
在意識深處飄忽不定的西澤爾,感受到熟悉的甘甜氣息,仿佛抓住了一根引他回到現實的絲線。他的意識一直遊離在黑暗與現實之間,始終無法掙脫沉睡的桎梏。他能感覺到有人守在身邊,能聽到周圍人的交談,卻始終無法回應。
他聽見過母親擔憂的歎息,聽見過陌生人的議論,聽見街道上人心惶惶的流言。
“……星輝間諜。”
“街上多了不少士兵,陛下這是在保護他嗎?”
“他到底是誰?一個星輝的廢物,憑什麼值得陛下如此維護?”
西澤爾的指尖微微蜷縮,他一直聽着,雖然無法睜眼,卻清楚地知道,青獅子為了保護自己,承受了多少壓力。
他甚至聽見了青卿的聲音。
那聲音沒有了平日裡王者的威嚴,而是透着一絲帶着無奈的唠叨——
“怎麼還不醒啊,工作堆了一大堆了……”
“是不是工作給他太多了?小孩子承受不住了?”
“不會是偷懶吧?要是現在醒了,我還能給他少分點工作。”
“我就說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上什麼班,讀書去就好了。”
“咋滴,難不成這個十幾歲的小孩能夠手搓光炮還是原子彈啊。”
西澤爾在黑暗中聽着,竟然有點不想醒來了。
他從未見過青獅子如此一面,平日裡的威嚴、從容、強大,此刻卻透着些許無奈和……話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