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殊當即打開光腦,給虞父看了先前朋友發給他的那張截圖。
看完,虞父又在自己的光腦上搜了搜,沉默好久,猜測着說道:“會不會是他自己的人脈解決的?”
虞承殊回答:“概率不大。”
是了,概率不大。
若隻是删掉幾條熱度比較高的星博倒還說得過去,全星博都搜不到相關消息可不是虞緣的人脈能辦到的。
就連虞承殊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到這樣完美。
虞承殊看着虞父,虞父看着虞承殊。
半晌。
虞承殊聲音磕磕巴巴的:“小緣不會真的……呃…‘誤入歧途’了吧?”
虞父也覺得頭疼,“這回必須得查清楚。”
不是不尊重虞緣,也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名聲。
隻是若真是什麼金主,虞緣處于被包養的下位方被欺負是肯定的,身為家人,他們能為虞緣提供一切,根本不需要委身于别人。
虞父想到什麼,說:“小緣說他現在和朋友合租,那個朋友很可疑。”
虞承殊:“我去查查。”
虞父:“還有他直播間那兩個榜一賬号,一個叫‘喜歡吃海鮮’,一個叫‘又一個學醫的瘋了’,也一并查查。”
虞承殊點頭。
那兩個賬号确實都很可疑。
虞父:“小心點,别被小緣發現,這事兒急不得。”
虞承殊:“明白。”
……
兩人商談好出來的時候虞緣正在和虞晚穹、虞母一起看電視,三人時不時聊幾句什麼,一派其樂融融。
電視上播放着傅執序演的電視劇。
虞緣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一集還想繼續看,恨不得一口氣追完才好。
虞父試探着開口:“這麼晚了,小緣今晚就住在家裡吧?”
虞緣欣然答應。
大晚上的,他也不想再坐好久的車回去了,太累,明天睡醒再回去也不急。
虞父頓了下,再接再厲道:“大哥回來了,小穹臨近畢業也不太忙,要不這幾天都别回去了,在家住一段時間,一家人相處相處,直播缺什麼爸爸晚上差人給你在家也準備一份。”
也缺不了什麼,主要的載體是随身光腦,在哪兒直播都很方便。
虞緣聽罷面露猶豫。
其實在虞家小住一段時間也沒什麼關系,他已經沒那麼需要與傅執序貼貼獲得撒嬌值了,在虞家人這裡蹭的撒嬌值和直播的撒嬌值已經足夠了,留在虞家小住,還能更加順理成章地向虞大哥提起那些黑粉賬号的事兒。
但不知怎的,他還是想回去,回到他熟悉的那個小窩,即便過不久那裡便不再屬于自己。
虞緣垂下了眸,想到什麼,婉拒道:“我在那邊養了一隻貓貓水母,得照顧。”
虞父:“你的室友朋友呢?能幫忙照顧幾天嗎?或者帶過來呢?和小米也能做個伴兒。”
虞緣:“他工作有點忙,經常外出,貓貓水母還是幼崽,很小,頻繁換環境不好,我想回去親自照顧,建立感情。”
虞緣的說辭天衣無縫,虞父沒再逼問下去,隻是道:“好吧,那等後面方便了再來家裡小住。”
虞緣忙不疊地點頭。
……
傅執序是自己一個人吃的晚飯。
中午剩下的菜,熱了點飯,拾掇拾掇應付掉了。
吃完飯,他給星星添了點糧,坐在沙發上看它進食,思緒卻不知飄去了何處。
家裡靜悄悄的。
沒有小人魚走來走去的身影,也沒有小人魚的直播可以看。
空落落的。
思來想去,傅執序給剛回主星的好友打去了電話,打算與他們商量一下去水母灣的事兒。
電話剛被接通,那頭的沈叁便道:“傅哥,怎麼了?有空出來喝酒啊,沒什麼急事咱們邊喝邊說。”
方淺也在他的身邊,喚傅執序出來玩。
傅執序不暇思索便拒絕了,虞緣今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是在虞家受了委屈,回來之後他又不在家裡,沒人陪他肯定會很難過。
傅執序含糊道:“有點事,今晚不太方便喝酒。”
沈叁:“哦哦,沒事,那就下次再約。”
傅執序嗯一聲,提起了之前方淺說的水母灣的事,對方表示随時都有時間,待會兒再去問問其他人,找個大家都有空的時候過去聚一聚。
傅執序:“我也看看我的行程。”
其實是想等虞緣回來問問虞緣。
如果他今晚回來心情不好,甚至可以明天就直接去水母灣散心,大不了找個借口說其他人臨時有事來不了就是了。
挂掉電話,傅執序給虞緣發過去了一條消息,問他幾點回來。
虞緣過了好久才回複,傅執序等得都有些心焦。
【虞緣】:傅先生,我今晚不回來,太晚了,明天早上再回來
傅執序一怔。
确實太晚,趕回來太累,留宿在那邊才是正确選擇。
隻是他沒想到虞緣會在虞家留宿罷了。
或許……虞緣與虞家的關系有了些緩和。
他聽說過虞緣親生父母感情要好的傳聞,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與他那對令人作嘔的親生父母截然相反。
虞緣與虞家關系不好隻是因為抱錯這道隔閡攔在他們中間,一時半會兒跨越不過罷了,或許在慢慢想通之後也能正常相處。
傅執序回道:“好,早點休息。”
回完消息,虞緣那邊沒了任何動靜,估計是不會再回複了。
傅執序靠在沙發上虞緣經常窩着的位置,心焦逐漸轉變成了心煩氣躁。
這對于虞緣來說是件好事,他卻覺得開心不起來。
虞緣若是與虞家關系緩和,有了虞家的支持,便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将擁有自己的家,有能為他撐腰的家人,這段關系于他而言隻是不願被承認的累贅。
本來也從沒見過光。
黑暗中抹殺一樣東西實在是太容易了,甚至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就好像從未存在過。
一些卑劣的念頭在他腦中快速湧動。
像是雷暴天氣氣勢洶洶的海浪,毫無理由地吞噬一切。
他不敢輕易觸碰,害怕萬劫不複。
他好像出不了戲了。
出不了這場與虞緣的對手戲。
死一樣的寂靜中,傅執序指甲陷進柔軟的沙發裡面,克制着呼之欲出的執念,播出去了一通電話。
“在哪喝酒?”
沈叁當即發過去了一個高檔會所的名字。
傅執序随意披上一件外套,踏着夜色出了門。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微涼,照得到處都亮堂堂的。
今晚沒人會回來。
他的等待毫無意義。
……
“傅哥,心情不好嗎?”
高檔會所的包廂内,見傅執序到了之後一直沉默着喝悶酒,方淺和沈叁都有些擔心他。
傅執序依舊沉默,隻是敷衍地悶嗯了一聲。
不是不想回答,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抿了口酒,辛辣的口感在舌尖炸開,眼前不覺又浮現出上次喝酒之後給虞緣抹尾巴的畫面,那樣的畫面與酒精一樣刺激。
以前出不了戲的時候是怎麼做的來着……
快速進入另一場戲,強迫自己抽離出來。
傅執序突然放下酒杯,擡起眸,對正欲開口的兩人說道:“找個人陪我喝酒。”
“要金色頭發的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