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片巨響後,反叛軍基地總部在帝國數千枚炸彈下成了一片廢墟。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從倒塌殘餘的縫隙裡爬了出來,剛走幾步就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那人從身後掐着脖子威脅道:“不想死就别亂動!”
阚焱感覺對方一僵,非常識時務的沒做出其他舉動。
他注意到對方穿着實驗服,掐着脖子的力道松了點,問道:“你是基地的實驗人員,你們首領在哪?”
對方憋着氣,沒回答他。
腳邊“砰”的一聲傳來一身槍響,緊接着又是幾槍射在阚焱腳邊。
“雲風巒!”阚焱看着不遠處站在殘壁上的人,掐着脖子的力道緊了緊,道:“你是來救他的吧,隻要你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
“束手就擒?你個帝國來的小家夥,怎能如此天真,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區區一條人命?”雲風巒不屑至極。
正在這時,阚焱手上的人突然掙脫開他的束縛,邊跑邊大喊道:“首領,快跑!”
雲風巒卻沒跑,趁機舉起手中的槍對着阚焱。
阚焱感覺那聲呼喊有些熟悉,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躲閃間毫不猶豫的對着雲風巒開了一槍。
就算丢了性命,他也要拉着這個當初害得自己喜歡的人葬身火海的人一起下黃泉!
看着雲風巒跌下殘壁一動不動,阚焱預想的疼痛卻沒有到來,那個逃跑的人質卻倒在了地上,身下暈染出一灘血。
阚焱不敢置信,對方居然幫自己擋了槍。
他爬起來想扶起他,卻在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五雷轟頂,腦子一片空白。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抱着對方,又是怎麼拼命捂着對方血流不止的傷口的,他隻聽到對方氣若遊絲的對自己說着“對不起”。
阚焱全身都在顫抖,像個啞巴,想說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怎麼會呢……是上天在跟他開玩笑嗎?江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給自己擋槍呢……
江寒眼神渙散,努力擡起手,自顧自的說:“哥,從今往後,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他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了,隻覺得——天,好像在下雨。
染血的指尖劃過阚焱心口。
熟悉的地方……
“不……不……”
阚焱哽咽的緊緊抱着江寒,看着他緊閉着雙眼,胸口撕心裂肺的疼。
假的,都是假的!
他控制不住的哭笑出聲,卻在江寒逐漸冰涼下來的體溫中陷在真真假假的幻覺中不得自求。
萬懶俱寂,一切如潮水退岸,如無聲電影一樣回放,回到夢最開始的地方。
夢中他又看到了少年清瘦的背影和側臉上那抹淺淺的笑。
在刺目的逆光中,潔白的襯衫被血染紅,少年的身影在逆光中倒下。
不!
江寒——
阚焱鼻子發酸,奮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少年!
床上的人猛然詐屍把站在床邊的阚元帥吓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罵道:“臭小子,還知道醒!?”見他不回答,朝着阚焱腦袋就是一巴掌,卻被阚焱攔住。
男子身穿軍裝,肩上那象征着帝國榮光的五顆星閃耀非凡,兩鬓花白卻不顯老,不怒而自威。他收回手,怒瞪雙目,“開學第一天就跟人幹架,沒打赢不說,還被人家揍暈了,他奶奶的不争氣的玩意兒,淨給老子丢臉,出去别說是我兒子!”
“?”阚焱眼前一陣發黑,等緩過勁來才松開手,他微皺着眉,神色複雜道:“你不是死了嗎?”
“啪!”的一聲,遲來的巴掌還是拍在阚焱後腦勺上。
阚元帥暴跳如雷:“臭小子!幾天不見敢這麼咒你老子!”
這一巴掌扇的厲害,阚焱本就昏昏的腦子更昏了。
真TM疼!是他老子沒錯了。
他晃了晃腦袋,面白如紙,肖小急忙攔在兩人之間,“元帥,少爺剛醒,您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要是出了事,不好跟夫人解釋啊!”
“等你好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個混小子!”說完哼着聲走了。
阚焱:“……”還是一如既往的怕老婆。
這下房間裡就隻剩阚元帥肖小和阚焱兩個人。
“少爺,你還好嗎?”
“死不了。”阚焱語氣淡淡,“你也出去。”
等人都走了,阚焱怔怔的看着這個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軍用飛機和武器模型,就連牆上和床頭櫃上都貼滿了聯邦新型武器、機甲戰艦圖片的房間,腦子恍惚。
這是他年少時的房間布局。
那一年他剛進入軍校,心高氣傲,誰都看不起。
也正是那一年,他略輸江寒。也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别的什麼,從哪之後他一直纏着江寒,他們的關系也從最開始的争鋒相對到那屆軍校學員中最合拍的搭檔。
他們一起執行過很多任務,成為摯友。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卻不想江寒在叛離帝國的途中借火海假死逃生十年。
等他再一次見到對方,反叛軍總部被帝國炮火炸毀,江寒也為了救他再一次死在了他面前。
阚焱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個荒唐的想法從腦中蹦了出來。他心髒砰砰直跳,胸膛中鼓着一股不顧一切的沖勁。
“肖小!”
“少爺?”守在門口的肖小探出腦袋。
“備車,我要回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