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層,議事大廳。
葉子肅恭敬道:“首領要如何處置樓下的人?”
江寒摩挲着手中的紅色方塊,神情不明。
就在葉子肅以為對方要改主意時,就見他指尖落下暗紅色的粉末。
“軍校任務隻要求查明原因,卻沒要求處理事情的根源。”江寒眼底冰寒,“他們應該早就知道艾爾斯公爵做的事,卻還要保他。”
“帝國高層想借用權力掩埋劣迹,卻不知老樹爛了根,大廈也将傾。”葉子肅用冰塊敷着臉,慢悠悠道:“我們隻要順水推舟将這件事公之于衆,這悠悠衆口,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裡面的人,我親自動手。至于你們……”
藍将東區管理層和敖峻都請了過來。
衆人見葉子肅對男人十分恭敬,猜想到什麼,眼中皆充斥着恐懼,不少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敖峻不敢相信道:“你,你怎麼會是他……”
東區是蔔皇的地盤,從前他安分守己,不敢亂動。直到近一年蔔皇消失不見,他在博萊恩的挑唆之下起了謀反之心。
卻不想,篡位篡到本人面前。
“很意外嗎?”
虛拟面具變換,一張極富攻擊性的面容出現在衆人面前,那雙暗灰色的眼眸盡是涼薄。
管理層惶恐的跪下。
藍冰藍色的目子閃爍了一下,一腳将敖峻踹跪在地上。
敖峻忍疼,拒不承認,勾唇笑道:“首領這是何意?”
“裝糊塗?”江寒輕描淡寫的揭開他犯下的一筆筆罪證:“你違背東區法規第三百六十二條,為謀取利益與帝國親王博萊恩和艾爾斯公爵勾結,拐賣人口,甚至販賣未成年少女。你可知罪?”
敖峻沒想到對方把自己背後做的交易掀了個遍,屁都沒留一個。
蔔皇從不計較手下人幹些小本小賣,但敖峻幹的事,件件戳在他底線上。
敖峻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格外響,江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副牌。總共七十八張黑金卡牌,在空中翻飛急速排布,最後攤在敖峻面前。
這是蔔皇獨有的伴生器技能——淩空控物。
敖峻笑容僵在臉上。
藍注視着他,道:“抽一張。”
敖峻恨恨的瞪着他,要不是他在機甲上做了手腳,他又怎會控制不住機甲?
奈何成王敗寇,他現在就是案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不能救這麼死了,他要想辦法。
“你們難道不想知道那些女孩的下落嗎?那個田小雅可沒死。隻要你不殺我,我會……”突然敖峻肚子閃爍着刺眼的光芒,越來越亮,像一顆即将爆炸的炸彈。
“不……”敖峻恐懼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充滿恨意道:“博萊恩啊——”
“不好,他要自爆!”
葉子肅擋在江寒面前,不料身後的人一個瞬移出現在敖峻面前。
他神情淡定的将手捅進敖峻胸膛中,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掏出了一顆沾血的異能核。
即将爆炸的異能核在江寒手中逐漸熄滅。
敖峻嘴中“咕噜噜”吐着血,垂頭看着自己破了個大洞的肚子,瞪大雙目,死不瞑目。
“擡下去。”
兩個機器人麻溜的上前将敖峻的屍體擡上擔架,江寒随手将異能核擱在擔架上,任由藍幫他擦手。
“砰——”
衆人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江寒表情絲毫未變,像是早就猜到了般。
極度的恐懼占據心頭,所有人都不敢動。
“四年,确實有些久了……”江寒掃視衆人,不經意的喃喃道:“久到你們都忘記了當初的教訓。”
四年前,貧民窟東區無人管制,混亂不堪。也正是在四年前,蔔皇出現,帶着兩個手下,以雷霆手段收服了東區這些惡霸。
牆壁上的聚能槍不知何時擡起頭來,然如死神的眼睛在每個人的身上掃描、停駐,露出惡魔般的笑意。
“蔔皇饒命!蔔皇饒命啊——”
江寒勾手,玩轉着手中的黑牌,他看着鬧劇,不太明白的問:“為什麼要求饒?”
“你們又沒有做錯什麼。”
因為做錯事的人都死了。
衆人臉色慘白,再也不敢亂動心思。
葉子肅傳喚清潔機器人,讓它們收拾一下血迹,看都沒看底下那些人一眼,“下去吧。”
衆人不敢動,直到江寒說了句“滾”頓時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
也正因為出去的晚,他們見到了蔔皇血清東區的摸樣。
護衛機器人傾巢而動,将敖峻留下的爪牙和那些做錯事的一槍爆頭。
一時間,東區上層頭頭人人自危,一個個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或則能立刻離開東區這個是非之地。
待風波過去,活下來的人終于松了一口氣,更加堅定了跟随蔔皇的心,不敢造次。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江寒有些支撐不住,幸好葉子肅在背後扶着才沒摔着。
“博士說過你不能頻繁使用異能,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沒事,我用的不多”江寒疲倦的揉着鼻根,強打起精神道:“這次若是不鎮住場子,之後的事情你不好辦。”
“阿寒,不要把所有事都壓在自己身上,你還有我們。”
“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個屁。你就敷衍我吧,等沿哥回來有你好果子吃。”
“他才舍不得收拾我。”江寒眼中帶笑的說:“他隻會拿着沾了鹽水的皮帶把你抽一頓。”
“你知道你還……你就是故意的,想看我挨揍你直說。”
江寒不跟他吵嘴,等緩過來,帶着藍去往地下三層。
江寒十四歲時帶着藍、葉子肅和獵沿重回廢墟,僅兩年時間就将東區這塊地據為己有。這一路走來,他不知在死亡線上徘徊了多少次,對很多事早已無波無瀾。
博萊恩一直在做人體實驗這件事他是知道的,敖峻就是他三年前在一處廢棄的人體實驗室裡帶回來的。
江寒從未想過,敖峻這個曾經的受害者,也會因一己私欲成為加害者。
廢墟外圍那些被艾爾斯公爵殘害的女孩,競技場上被抓去做實驗的獲勝者,那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不應該悄無聲息的死去。
如今這個對帝國發起攻擊的機會就在眼前了,他為何會,猶豫不決呢?
隻要殺了阚焱和封陽,再将這件事往少女失蹤案和人體實驗這兩件事情上引導,定會掀起千帆浪潮。
不可功虧一篑,哪怕犧牲的是兩個無辜之人。
誰讓他們兩個,一個是元帥之子,一個是帝國第一富商的兒子呢?
江寒舉起手中的槍,對準早已被毒氣熏暈厥過去的阚焱。
阚焱胸前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江寒走進,發現是一塊懷表。
他給阚焱的衣服雖然破爛,但還能遮住胸口。所以這一路走來,他才沒有發現阚焱脖子上還戴了東西。
懷表外面鑲嵌的稀有晶石并不誇張,簡潔而奢華,一看就是大富人家才拿的出手的東西。配套的鍊子有的地方已經磨損褪色,卻不曾更換,可以看出懷表的主人很是珍惜。
藍看不懂江寒眼中的情緒。
他摩挲着懷表,似哭似笑,似懷念似慶幸。
思索的時間不過瞬時,江寒最終還是沒有打開那塊表,也沒再舉起槍。
“把他們帶出去吧。”
“不殺他們了嗎?”
“不了。”江寒抱起阚焱,頭也不回道:“他是我唯一的故人。”
“故人?”藍的湛藍色的眼瞳轉了轉,似在腦子裡搜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