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不得自己抱着陸厭的屍身多久,而陸厭具體被他捅了何處,他卻是銘記于心。
面前的陸厭正按着他上一世的位置、順序捅,且用着上一世的玉簪。
陸厭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陸厭要他隻管拊掌叫好,他如何做得到?
“師叔,不要。”他快手去搶陸厭手中的玉簪,陸厭明明身受重傷,而他全須全尾,竟是搶不到。
論修為,他與陸厭可謂是雲泥有别。
他急得毫無章法,索性不管不顧地往陸厭撲去。
陸厭足尖一點,到了一丈開外,讓靳玄野撲了個空,又面無表情地道:“你覺得這樣不夠痛快?那你認為是淩遲好,抑或車裂好?都由你。”
淩遲,車裂……陸厭為何能淡定自若地說出這兩種酷刑?
靳玄野含着哭腔道:“都不好。”
陸厭不恥下問:“怎樣才好?”
“活下去。”靳玄野強調道,“我想要師叔活下去。”
陸厭怔了怔,而後露出了慈愛的神情:“好孩子,切記不可對敗類太仁慈,以免引火燒身。”
于靳玄野而言,陸厭确實是敗類,但他并不想陸厭死,至少現下不想。
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尚未報仇。
“看着師叔自殘一點都不痛快,師叔既覺得對不起我,該當由我決定如何懲處師叔。”靳玄野吸了吸鼻子,正色道。
靳玄野所言在理,陸厭将血淋淋的玉簪插回發髻間,問道:“你要我如何?抓緊時間,興許下一息,我便七竅流血,不得好死了。”
靳玄野疾步行至陸厭身前,将内丹往陸厭丹田塞,見陸厭又欲阻止,他提醒道:“師叔須得聽我的。”
陸厭颔首道:“好。”
靳玄野拍開陸厭的手,屏氣凝神地塞入内丹,見内丹被骨肉稍稍包裹,又去脫陸厭的衣衫。
陸厭扣住靳玄野的手腕:“你要做甚麼?”
靳玄野不答,撥開陸厭的手指,斜了陸厭一眼後,便褪去了陸厭的上衣。
上衣墜下,勉強被腰帶束縛着,要掉不掉,陸厭略略發抖地道:“你還是離我遠些安全。”
“不聽,毋庸多言。”靳玄野端詳着陸厭的胸膛,并一絲不苟地處理着其上的傷口。
上一世,足足一月間,陸厭記不清自己與靳玄野雲雨了幾回,不過這是靳玄野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他。
感到羞赧的同時,欲.火翻騰不休,他咬緊了牙關,以防惡心的呻.吟洩露。
靳玄野見陸厭欲.火焚身,唯恐陸厭真如其自己所言,下一息便七竅流血,遂扣緊陸厭的腰身,扯去陸厭的下裳,用手一探。
他探到一手潮濕後,便無所顧忌地沒入了。
陸厭猝不及防,雙目圓睜:“為何?”
這一回,他絕不會再會錯意,表錯情了。
靳玄野豈會心悅于他?
緊接着,他聽見靳玄野回道:“我要師叔好好向我贖罪,師叔一時半刻死不得。”
果然不可能是心悅。
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原來如此,那你為我尋個小倌來便可,何必委屈自己?”
就算他根本不想與旁人歡.好,倘使靳玄野當真想要他活下去,他願意勉強為之。
“不準笑。”不準笑着要我去尋小倌。
“師叔明明不愛笑,為何在提及小倌之時卻笑了,莫非……”靳玄野氣沖沖地道,“莫非師叔時常去南風館尋歡作樂?”
這靳玄野是嫉妒了?不可能。
陸厭澄清道:“我沒患花柳病,你且放寬心。”
靳玄野氣不打一處來,重重地撞了陸厭上百下,害得陸厭根本站不住,才将陸厭的雙腿盤在自己腰上,逼問道:“師叔可是時常去南風館尋歡作樂?”
陸厭脖頸後仰,吐息不定,良久才作答:“從未。”
靳玄野不滿意,掐着陸厭的下颌,使陸厭與自己對視:“說詳細些。”
陸厭遂鄭重其事地道:“我從未去過南風館尋歡作樂,亦從未與人雲雨過,因此不可能患上花柳病,你且放寬心。”
陸厭從未去過南風館尋歡作樂,亦從未與人雲雨過,那麼,當真如師父所言,他靳玄野是陸厭惟一心悅之人。
靳玄野情不自禁地道:“所以我适才奪走了師叔保留了上千年的童子之身?”
“嗯。”陸厭其實并未刻意保留童子之身,他不過是對男歡女愛毫無興趣罷了。
靳玄野頓時眉開眼笑,陸厭倆世都将童子之身獻給了他。
他想對陸厭說自己亦将童子之身獻給了陸厭,臨了又覺得陸厭并非善類,他才不要告訴陸厭此事。
陸厭努力地推了推靳玄野的胸膛:“好了,你出去罷,雖然情毒尚未完全清除,但我應當不會七竅流血而亡了,别再委屈自己。”
“是師叔聽我的,不是我聽師叔的。”靳玄野将陸厭垂在身側的雙手放在自己背上,“抱緊我。”
陸厭不及反應,又是一陣狂風驟雨。
這靳玄野到底在想甚麼?
須臾,他便思考不能了,因為他變作了一尾貪欲的蛇,死死纏繞着靳玄野身上,隻知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