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厭不假思索地道:“我才是真品,他自是赝品。”
白骨嗤笑道:“你又怎知自己是真品?”
“我本就是真品,任你如何舌燦蓮花,我亦不會認為自己是赝品。”陸厭厭惡地瞥了白骨一眼,“啊,我險些忘了,你的舌頭業已腐爛了。”
而後,他不再理會白骨,急急地向着靳玄野處飛奔而去。
“傻孩子,莫要呷醋,他實乃真品。”白骨不緊不慢地道。
陸厭未及趕到,忽而聽得“陸厭”道:“你要是委實舍不下我,随我一道下黃泉可好?我們可做一雙鬼鴛鴦。”
做鬼鴛鴦有何好處?
更遑論靳玄野定能看穿你是個赝品,才不會同你做勞什子的鬼鴛鴦。
然而,他竟見靳玄野抱着“陸厭”的腰身道:“喚我‘夫君’。”
“夫君。”“陸厭”以無比輕柔的語調道。
“好,我随你下黃泉。”靳玄野手持“昭明”,抵上赝品的後心,顯然要将倆人捅個對穿。
“靳玄野,你個有眼無珠的蠢材!你且看仔細,他不是我,即便他是我,你亦不該随我下黃泉。”陸厭心焦如焚,卻怎麼都趕不到靳玄野身畔,亦不能使靳玄野聽見他所言。
他與靳玄野應當尚在清風山,回不了九霄門。
那麼,為何靳玄野周身會是他的小院?
幕後之人應是使法子激發了他們的心魔?
他的心魔是對于娘親的愧疚,而靳玄野的心魔十之八.九是他。
“昭明”貫穿了陸厭的身體,徐徐往前,靳玄野親了親陸厭的額頭:“娘子,我心悅于你。”
眼見“昭明”即将貫穿靳玄野的身體,陸厭使出渾身解數,終是到了靳玄野面前。
正欲阻止,他的身體突然與赝品融合在了一處。
“啊……”被“昭明”貫穿的滋味并不好受。
顯而易見,除了神志不清之時,他仍舊懼怕疼痛,可謂是癡長年歲,全無長進。
白骨慈祥地道:“瓊兒,為娘早就說了他便是你。”
陸厭恍若未聞,一把扣住靳玄野的手:“别做傻事。”
“别做傻事?”靳玄野雙目發紅,“我救不了娘子,隻能随娘子下黃泉去了。”
“我會活下去,我答應了你會活下去。”陸厭從靳玄野手中取出劍柄,接着,将“昭明”從自己體内拔了出來。
“昭明”帶起的鮮血灑了靳玄野一身,靳玄野如夢初醒,盯着陸厭道:“你當真會活下去?”
“嗯。”陸厭撕下衣袂為自己包紮,“隻要内丹尚在,我輕易死不得。”
“隻要内丹尚在?”靳玄野笑吟吟地道,“可是師叔的内丹業已不在了。”
聞言,陸厭便知自己的又一心魔被誘發了。
他掃了一眼自己空空蕩蕩的内丹,繼而擡首望向靳玄野——不,是赝品,由他的愧疚所幻化的又一個赝品。
他這是過了一關,又一關?
究竟要如何方能出這難纏的幻境?
“靳玄野”手中捏着陸厭血淋淋的内丹道:“師叔年長我一千歲有餘,平日裡假惺惺地做禁欲模樣,誰料竟會對我下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