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愧對師叔,死不足惜。”靳玄野淚流滿面,“我怎能對師叔做下那麼多錯事?”
“傻孩子。”陸厭解下靳玄野的上衣,查看着傷口道,“幸好不深。”
靳玄野受寵若驚:“師叔未免待我太好了。”
陸厭不解地道:“我待你好麼?你以前不是時常抱怨我待你太冷淡麼?”
“因為我喜歡師叔,自是想要師叔待我好一些,再好一些,才會抱怨師叔冷淡,當然那時候隻是純粹的對敬仰的長輩的喜歡。”靳玄野直白地道,“而現下則是一個男子對另一個男子的喜歡,是含有情.欲的龍陽之好。”
接着,他軟聲軟氣地撒嬌道:“師叔,待我好一些,當我的娘子好不好?師叔若不願意,我當師叔的娘子亦可。”
言罷,他解去下裳,朝着陸厭擡起臀:“望師叔勿要嫌棄。”
“傻孩子。”陸厭欲要為靳玄野穿上下裳,被靳玄野拒絕了,“還請師叔笑納。”
“你又不是死物,談何笑納?”陸厭勸道,“穿上罷,仔細着涼。”
“師叔當真不要我了?”靳玄野嗚咽不止,裸着下.身向陸厭不停地磕頭,“我要如何做,師叔才願意與我重修舊好?”
一聲又一聲,很是刺耳。
地上長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血印子,慘不忍睹。
陸厭阖了阖眼,拼命地違背了身體本能,不鹹不淡地道:“你雖害我走火入魔,但我們終究相好過幾日,且我乃是你的長輩,對你負有責任,便不降罪于你了。至于重修舊好,絕無可能。”
字字震耳欲聾,靳玄野望向陸厭,裝傻充愣道:“師叔說甚麼了?我未聽清。”
“我說從今往後,勿要再大逆不道。”陸厭不耐煩地責備道,“還不快起來。”
靳玄野渾身發寒,好似被料峭的春風灌滿了七竅,他眼裡是自己的血,應和着喜被、喜帳以及喜燭分外諷刺。
“我……”牙齒打顫,他不管不顧地抱住陸厭,覆唇而下。
陸厭猛地去推靳玄野,推不開。
靳玄野用盡了所有通過陸厭習得的吻技,卻撬不開陸厭的唇齒,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他急聲質問道:“我不是能輕易地挑起師叔的情.欲麼?”
這靳玄野在指責自己負心薄幸,陸厭暗暗地歎了口氣,恍若未聞,一指一指地撥開靳玄野的手,以長輩的口吻道:“好了,别鬧了,乖。”
靳玄野又要抱陸厭,被陸厭躲開了,頓時手足無措,繼而茫然地蹲在角落,嚎啕大哭。
靳玄野額頭上的傷口正淌着血,咽喉處的傷口裂開了,亦淌着血,心口的傷口被自己處理過了,包紮顯然被掙開了,滲出了血來。
陸厭不忍心看,背過身去,默然不語。
靳玄野哭了一會兒,怯生生地問陸厭:“師叔,走火入魔至今三載,沒大礙了罷?”
有,但陸厭不會說與靳玄野聽。
靳玄野并非故意害他,他不願令其因此自責。
是以,他答道:“好透了。”
“那便好。”靳玄野又腆着臉問道,“我能留在師叔身邊麼?”
他心存希冀,陸厭卻對他不理不睬,将希冀死死碾碎,他隻得補充道:“以師侄的身份?”
陸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道:“待我們出了這幻陣再說罷。”
靳玄野癡癡地凝視着陸厭的背影,徒勞地伸出手去,陸厭太遠了,他夠不着。
一場春夢了無痕,獨留他大夢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