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仔細打量着此人面上的神情,繼續道:
“大概是十來歲的時候,有人看上了她那齊齊古怪的發色,帶回去當童養媳,主母與正妻自然是覺得晦氣,百般刁難,施暴,過的還不如在外流浪的日子舒坦。”
“而那看上她的胖富商,但凡有什麼不悅,就會将事情都推到她的頭上,說她晦氣,在打一頓。于是乎她用自己打的石刀,給了那富商一刀,傷了點皮。那人氣急,便将她腿打斷,活着塞入棺材裡埋了。”
說到這裡,澤沐然停下,淺戈也是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盯着眼前的人:
“後來呢?”
澤沐然這才繼續:
“被埋了一宿,棺材闆上都是抓痕,指甲蓋都抓掉了,釘在棺材闆上。有人路過,聽見聲音把人挖了出來,後來那人把她送到山下自生自滅,剛巧碰上這墨軒家家主的車隊,撿了一條命。你知道嗎?那天下了一夜的大雨,居然還有人能聽見那聲音還沒有逃走。”
淺戈的臉色變了,從可憐,畏懼,心痛,在澤沐然最後一句話出口時,握緊了拳頭,狠狠掙動着鎖鍊,想要沖上去抓住眼前這個冷眼旁觀的混蛋。
他說這話說的太輕松,簡潔,和小白毛一樣輕描淡寫,語氣平穩,聽不出半分苦澀又或是憤怒,淺戈咆哮,掙紮:
“你都知道,你在場!你在場對不對!你為何不不幫她!你為何不幫她!”
澤沐然擡腳将人踹的後仰過去,不久前吃下的東西更是哇的吐了一地,惹的澤沐然也是蹙眉,還好收的夠快,否則就吐他身上了。
“我就是想告訴你,淩霜的事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别這麼激動。”
澤沐然聲音冰冷,冷到骨子裡,淺戈破口大罵,他說澤沐然不配做淩霜的親人,她的手是暖的,澤沐然的手是冷的。
說她是大義之人,而澤沐然,是一個卑鄙無恥,摸入牢中發神經虐待他人的瘋子。
不堪入耳的話太多,澤沐然選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挑了一部分不一樣的聽,他冷冷看着此人暴怒如此,覺得很有意思:
“你又不疼了?别罵那麼難聽,你大可告訴她我來過,和她長的很像。但那又如何?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打斷她的腿,像那富商一樣在埋她一次。”
淺戈聞言倒是愣了愣,他不明白,他根本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找他做什麼的,他真的真的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次:
“為什麼?我得罪過你嗎?”
澤沐然搖搖頭,淺戈覺得,他說話時至始至終,都應該是笑着的。
“沒有,隻是我給你機會,你不學狗叫,我閑得無聊,想找個人折騰罷了。”
在這一刻,淺戈确認了一件事,這人是個瘋子,他和他們青風寨做的那些事不一樣,不!一樣,這一樣,這是報應!是報應!
因為他們對那些弟子做的事,他們也和這人一樣以别人的痛苦取樂,不!不一樣,他們當時恨死了仙家才做那些事,他們是在拼了命的報複,可這個人真的隻是因為他不學狗叫才這樣做。
澤沐然不喜歡聽他鬼哭狼嚎,而且他吐了,多少還是有些味道,為了不讓淩霜發現,他隻得幫忙煉化幹淨。
澤沐然略有不快,他抽了淺戈一個巴掌,抽的他腦仁嗡嗡,整個人都蒙了。
“喂!我說,你安靜一點,我一會出去會把隔音的障撤了,不用那麼舍不得,我明天還會再來找你玩。”
淺戈愣了愣,他閉上了嘴,看着那張白瓷面具,不由得抖了抖,朝着後面縮了縮。
澤沐然很滿意他的反應,出了門重新鎖好,又隐匿着身形,用香膏喚醒了楚字号的弟子,便離開了。
次日,淩霜再去給淺戈送飯,卻見油燈不知什麼原因滅了兩盞,她要點上,淺戈卻不讓。
“最近太亮了總感覺晃眼睛,我就滅了兩盞,你不用管我。”
淩霜點點頭,解了鎖鍊,掀了食盒給他,淺戈擔心她察覺異常,便一直同她說話。
而澤沐然,當然是早就留了老鼠,在附近挖了老鼠洞,駕馭着老鼠悄悄偷看。